“但是,得从我的三次出手机会中扣除。”他看着马云翔的眼睛,清晰地补充。
“也就是说,你还有两次机会了。”
冰冷的交易逻辑,毫不留情地击碎了马云翔试图构建的“人情”纽带。
马云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狂喜瞬间被错愕和一丝恼怒取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争辩什么,但看到叶枫那双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眼珠飞快地转动着,像是在计算得失,片刻后,换上了一副更加热切、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
“行!行!扣除一次!应该的!不过。。。”他话锋一转,身体又往前凑了凑。
“这时间。。。你看,三个月是不是太短了点?兄弟我这事儿吧,千头万绪,三个月恐怕刚开了个头。。。要不,一年?就一年!我保证,一年之内,无论事情成不成,你随时可以走!剩下的两次机会,照样算数!”他伸出一根手指,带着期盼,试图用延长时限来换取叶枫更长时间的效力。
叶枫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他缓缓摇头,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微微蹙眉,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不可能。”三个字,冰冷地砸在马云翔的心上。
“我最多在你身边呆三个月。”叶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三个月后,我一定会离开。”他看着马云翔瞬间垮下去的脸,停顿了一下,抛出了自己的条件,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如果你非要一年的时间,那就用掉两次我出手的机会来换。”
马云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从期盼到失望,再到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荒谬的恼怒上。他几乎要跳起来。
“两次机会?!换一年?!杨兄弟,你这。。。这也太。。。”他话没说完,但对叶枫这种近乎敲竹杠的条件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不过,马云翔可不是傻子!一个月前,他可是见识过叶枫那恐怖的身手,那三次出手的机会,在他眼里就是三条命!是绝境中翻盘的底牌!用整整一年的时间,仅仅换一次出手?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更别说用两条命去换一年了!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权衡利弊。三个月。。。虽然短,但总比没有强。而且,只要运作得当,三个月,未必不能搅动马家的浑水,为自己争得一片立足之地!关键是,那宝贵的两次出手机会,必须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几秒钟的激烈思想斗争后,马云翔脸上那点恼怒迅速褪去,换上了无奈又带着点“认命”的苦笑,肩膀也耷拉下来,显得颇为“委屈”。
“那。。。那还是三个月吧!”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兄弟你真是。。。行行行,就依你,三个月!三个月就三个月!”他刻意强调着,仿佛自己吃了多大的亏,实则心里暗自庆幸保住了另外两次机会。
“行,没问题。”叶枫干脆地应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的爽快,反而让马云翔心头莫名地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被即将拥有这张强力底牌的兴奋感淹没了。
叶枫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清明。三个月?足够了。三个月后,马家这棵盘踞在远山镇的毒树,连同它深入地下、吸食着无数人生命的罪恶根须,是否还能存在,都将是未知数。
历史的车轮早已转动,马家的命运,在更庞大的力量面前,早已被标注了终点。他所做的,不过是在这终局到来前,扮演好“蝰蛇”杨凡这个角色,将这场戏推至高潮。
接下来的一个月,马云翔安排了两个最心腹的手下——铁头和另一个叫“石头”的沉默汉子,负责照料叶枫的起居饮食和换药。
他自己则只在每天傍晚过来一趟,带些新鲜的吃食和外面的消息,言语间有意无意地透露着马家庄园内的动向——父亲马世昌对他近期私下扩张人手、购置产业的不满,三弟马云飞在家族生意上咄咄逼人的姿态,二弟马云腾看似中立实则坐山观虎斗的嘴脸。。。
马云翔就像是一个蹩脚的导演,在叶枫面前絮叨着马家这出权力纷争大戏的剧本,试图激起叶枫对马云飞的恶感,也为日后借叶枫之力对抗老三埋下伏笔。
叶枫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在马云翔说得过于露骨时,才会抬起眼皮,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只有一片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让马云翔后面的话往往噎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一个月的时间,在马云翔的焦虑等待和叶枫的沉默恢复中,如同指间流沙般悄然逝去。叶枫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第30天傍晚,马云翔再次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叶枫——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身影挺拔如松,夕阳最后一点余晖透过脏污的玻璃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马云翔心头一热,知道时机到了。
“兄弟!”他快步上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气色好多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叶枫缓缓转过身,昏暗中,他的眼神如同两点寒星,落在马云翔脸上,没有寒暄,直接问道。
“可以走了?”
“随时!”马云翔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家里那边,该去‘报个到’了。”
远山镇,马家庄园。
夜幕低垂,巨大的中式庄园灯火通明,飞檐斗拱在灯光下投下森严的阴影,如同一头蛰伏在群山环抱中的巨兽。
然而,主楼那宽敞奢华、铺着厚重波斯地毯的议事厅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灌了铅的乌云,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巨大的红木圆桌旁,马家真正的掌舵人马世昌端坐主位。他年过六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考究的绸缎唐装,手里盘着一对油光水亮的核桃。脸上皱纹深刻,一双眼睛看似浑浊,偶尔开阖间却精光四射,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下首的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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