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殿丧钟,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每个青云宗弟子的心头!
那钟声,不似平日里召集弟子的洪钟大吕,而是充满了凄厉与哀鸣,仿佛预示着一场天倾地覆的灾难。
主峰之上,所有闭关的长老都被惊动,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化作流光射向魂殿方向。
无数弟子,无论是外门还是内门,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骇然地望向那钟声传来的源头,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敢置信。
“是丧钟!有长老陨落了!”
“怎么可能!哪位长老出事了?我宗门承平已久,何人敢动我青云宗的长老!”
“天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人心惶惶,议论声如浪潮般扩散之时,一道更加威严、更加恐怖的气息,如苏醒的太古巨龙,自青云宗最深处的禁地轰然升腾!
那气息,霸道绝伦,笼罩了整片天空,让所有喧嚣在瞬间戛然而止!
无数弟子在这股威压下,只觉得呼吸一滞,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是宗主!宗主出关了!”
一道身穿玄色云纹长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踏空而出,他每一步落下,虚空都为之震颤。
正是青云宗之主,林沧海!
他脸色铁青,目光如电,一步便跨越了千丈距离,直接降临在魂殿之前。
“何人陨落!”
林沧海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雷霆之威,直接在众人耳边炸响。
那名守殿弟子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指着殿内。
“回……回禀宗主!是……是孙烈长老!他的命牌,碎了!”
“孙烈?”
林沧海的眉头,狠狠一皱!
孙烈乃是宗门丹堂的重要人物,凝脉境中期的修为,在宗门内地位极高,怎么会突然陨落!
“尸身何在?最后出现之地是何处!”
“不……不知!孙长老昨日便已离山,不知所踪!”
林沧海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一个破碎的命牌!
这简直是在抽他青云宗的脸!
“传令!封锁山门!所有执法堂弟子随我来!”
“另,命天枢峰张远,立刻带人前往雷鸣谷!”
“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座把孙烈的尸体找出来!”
宗主令下,整个青云宗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
雷鸣谷。
当林沧海亲率调查队赶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山谷,如同被天雷反复犁过一遍,满目疮痍。
焦黑的土地,断裂的巨石,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雷霆毁灭气息,以及一股驳杂而阴冷的灵力波动。
而在大阵的中心,一具残破不堪,几乎不成人形的焦黑尸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张远第一个上前,在尸体上仔细查探片刻后,脸色凝重地站起身。
“启禀宗主,是孙烈长老……没错。”
“从现场痕迹看,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惊天大战,双方至少都是凝脉境的修为。”
林沧海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整个战场。
他的神识,捕捉到了那股不属于孙烈的,阴冷狠厉的陌生气息。
“另一人呢?”他冷冷问道。
“从现场的惨烈程度看,恐怕是……同归于尽。”一名执法堂长老推测道。
就在此时,一名眼尖的弟子突然惊呼起来。
“宗主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孙烈尸身不远处的一块碎石下,压着一角破碎的黑衣布料。
林沧海眼神一凝,虚空一抓,那块布料便飞入他手中。
布料的材质极为特殊,入手阴寒。
但真正让他勃然色变的,是那布料上残留的一丝微弱气息!
那气息,阴邪、霸道,充满了侵略性!
他太熟悉了!
林沧海的手掌猛然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一股恐怖的杀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玄!煞!宗!”
三个字,几乎是从林沧海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一个玄煞宗!欺我青云宗无人吗!”
滔天的怒火,让整座山谷的温度都骤然下降,风云变色!
这个剧本,瞬间在所有高层脑海中成型。
孙烈长老不知为何,与玄煞宗的强者在此地密会,最终却因分赃不均,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爆发了死战,被对方黑吃黑,最终双双陨落!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完美地解释了一切!
……
孙烈陨落的消息,以及宗主林沧海的滔天怒火,很快传遍了宗门。
所有弟子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孙烈究竟是为何勾结外敌,又是为何被同伙所杀。
而这一切风暴的始作俑者,李墨,此刻正盘坐在自己的洞府内,调息疗伤。
他拥有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一个刚刚从黑风山脉禁地,九死一生,重伤归来的弟子。
谁会,也绝不可能,将他和一位凝脉境长老的死联系在一起。
洞府的石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用蛮力震开!
一股霸道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涌了进来。
雷千绝!
他带着几名心腹弟子,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目光如刀,死死地锁定在李墨身上。
“李墨师弟,听说你回来了,还受了重伤?”
雷千绝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与试探。
“我特地来看看,你这伤,是真是假。”
李墨缓缓睁开眼,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显得有些虚浮。
他看着来者不善的雷千绝,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怒”。
“雷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雷千绝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我只是好奇,断魂谷那种地方,就算是凝脉境的长老进去都九死一生,你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难道……你的伤,是装的?”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向李墨!
李墨的身体,在这股气势下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他似乎想要强行运功抵抗,却猛地牵动了伤势!
“噗——!”
李墨猛地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暗红色的“淤血”,直接喷洒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那口血,落地之后,非但没有立刻凝固,反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却霸道到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
滋滋……
坚硬的青石地面,竟被那口血腐蚀得冒起了阵阵青烟!
雷千绝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
他死死地盯着那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血液,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从他脊背升起!
这是什么血?!
仅仅是吐出来的一口淤血,就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小子的体魄,究竟强悍到了何种地步?他受的伤,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装的?
这他妈要是装的,那他雷千绝的名字倒过来写!
“咳……咳……雷师兄,现在,你看清楚了吗?”
李墨抬起头,用一种虚弱却带着无尽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雷千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哼!算你好运!”
他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话,再也待不下去,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看着雷千绝狼狈离去的背影,李墨嘴角的嘲讽,化为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那双看似虚弱的眼眸深处,古井无波。
神魔之血,果然霸道。
风波,暂时平息。
青云宗与玄煞宗的关系,则因为孙烈之死,彻底降到了冰点,一场宗门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而李墨,则在自己的洞府里,布下数道隔绝禁制后,开始了清点战利品的快乐时光。
他拿出了那枚孙烈的储物戒指,神识探入其中。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灵石,价值连城的灵草,以及那几本珍贵的丹道宝典,饶是李墨心性沉稳,心脏也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
这笔财富,太庞大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尊造型古朴的青铜丹炉上。
他将丹炉从戒指中取出,放在身前。
丹炉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股厚重之感,炉壁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玄奥无比的上古符文,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神摇曳。
“好宝贝!”
李墨眼中精光一闪。
这尊丹炉的品阶,远超他的想象,恐怕是一件真正的灵器!
他伸出手指,一缕真气小心翼翼地探入丹炉之中。
嗡!
真气刚一接触丹炉,炉身便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壁垒,将他的真气弹了开来。
有主之物,还未被炼化!
李墨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划破指尖,逼出了一滴暗金色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霸道气息的血液!
神魔之血!
他要用这至高无上的神魔之血,强行抹去孙烈留下的烙印,将这尊丹炉,据为己有!
他控制着那滴神魔之血,缓缓地,滴落在了青铜丹炉的炉身之上。
就在血液接触到丹炉的瞬间!
嗡——!
整尊丹炉,猛然爆发出一阵璀璨夺目的青光,剧烈地颤抖起来!
炉壁上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上古符文,仿佛被瞬间激活,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一股苍老、浩瀚、仿佛跨越了万古岁月的气息,从丹炉深处,轰然苏醒!
李墨的心神,剧烈震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微弱、苍老,却又带着一丝急切与惊喜的残魂意念,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小友……是你的血……是你的血唤醒了我……”
“快……帮我……”
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虚弱感,但最后几个字,却用尽了全部力气,化作一道灵魂咆哮!
“镇压炉心那头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