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蒙德内城的一条繁华街道。
“新鲜的渔人吐司,只要920摩拉。”
声音从一家面包店里传出,橱窗里,金黄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驻足。
花店的门口摆满了各色鲜花,玫瑰、百合、郁金香竞相绽放,花香交织,在空气中弥漫。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少女有些单薄的身影坐在矮凳上,目光偶尔在来往的人流中扫过,更多时候停留在面前的画板上。
在她的身后摆放着标好价码的画作,上面写着:10000摩拉
“是她?”
一个穿着贵族服饰的女人在画摊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坐在矮凳上专心画画的少女。
她叫伊莎,出身依蒙洛卡家族,就读于西风贵族学院,是一位艺术系学生。
她出从小接受严苛的贵族教育,学习礼仪和绘画的技巧,不仅有着优秀的天赋,更有着雄厚的贵族家底,在绘画领域取得了很深的造诣。
她的追求者不计其数,她总是被围在人群中的那一个,只要微微一笑,就能引来呼声一片。
西风学院有一张榜单,根据颜值和才华进行排名,在这张榜单上,伊莎的名字常年霸占着第一的位置。
直到一个半人族少女的出现。
那个少女总是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默默画画,头上戴着兜帽,起初的时候并不引人注意。
某一天,调皮的风钻进打开的窗户,吹掉了她的帽子,露出细长的狐狸耳朵。
少女并未察觉,当她放下笔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人们指着她的耳朵议论纷纷。
有善意的,恶意的,惊讶的,好奇的。
“你的耳朵好可爱,你是半人族吗?”伊莎走到少女身边对她说。
少女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称赞,她能感觉到,从这句话以后,周围对自己的议论声越来越少。
自那以后,两个人才开始有了更多的接触。
她们画画的风格截然相反。
伊莎从小学习学院派的绘画技巧,她的画作细致入微,甚至能画出皮肤表面细微的毛孔和纹理。
相反,少女的画总是天马行空,脱离现实充满理想主义。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在艺术层面的交流。
直到有一天,伊莎得知,这个名叫云灵的狐耳少女,有着更深层的身份。
“她是叛族者的孩子,身上流着罪人的血脉。家族曾经囚禁过她的母亲,因此她仇视依蒙洛卡家族,如果你不想以后关系破裂发生矛盾,不如趁早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家族的人告诫伊莎。
之后,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伊莎再一次见到云灵,是在西风学院那张榜单上,她的名字悄然上升到了醒目的位置。
如果在以前,伊莎觉得自己大概会替她感到高兴,然而现在她只有嫉妒。
伊莎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家族在背后的支持。
而云灵,她的绘画技巧和主流画法不一样,只能靠着自己摸索。
随着云灵开始创作越来越多揭示依蒙洛卡家族罪行的画作,云灵和伊莎的关系愈加恶化。
在年度优秀作品的评选上,伊莎的作品落选了,她受到了父亲的训斥,指责她为什么输给一个半人族,
那个半人族就是云灵。
她的作品,描绘的是一个狐耳女人试图打破囚笼的画面。
靠着年度优秀作品的热度,这副画将会在蒙德内城巡回展出,到时候,所有蒙德人都会看到半人族想要获得自由的决心。
所有人都会知道,这幅画背后隐藏的含义,依蒙洛卡和半人族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关系,其中还包括对半人族的囚禁和贩卖。
这对依蒙洛卡家族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依蒙洛卡家族在学院的高层很快注意到她。
“想办法毁掉那副画,别让它在公众面前展出就行。”
“可是…”
“你放心,家族会做善后工作,你只要不说出去,那么这件事没人知道。”
伊莎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她站在那副画前的样子。
那个时候,房间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画布上。
她看着画中的狐耳女人挣脱囚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
最终她狠下心,将画撕碎,月光下,她的脸上浮现一抹苍白的笑容,全然失去了贵族的仪容,显得阴森可怖。
“真可怜啊,居然已经沦落到在街头摆摊的地步了吗?”
伊莎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
“伊莎,我一直很尊重你。”
云灵放下手中的炭笔,“虽然你的风格和我不一样,但我很欣赏你的观察能力,如果没有一颗细腻的心,怎么能画出那么细致的画。”
“不要说了…你是一个混血种,你画画就是为了讽刺家族,为了发泄你的怨恨。”
“原来半人族想要获得自由是在嘲讽贵族吗?”
“我是依蒙洛卡家族的人,你很痛恨我吧,你来到学院就是为了报复家族,如果不是你,我的作品将会在整个蒙德城内展出,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伊莎到现在还清晰记得父亲训斥她的话:“输给一个叛族者的孩子,你让依蒙洛卡家族蒙羞!”
“如果我痛恨你的话怎么会把钥匙交给你呢?那个房间只有你能进去。我甚至不敢相信是你撕掉了那幅画,当你说钥匙被人偷走了,我也没有怀疑过你。”
伊莎怔了一下,随后死死握紧了拳头,“是我撕掉的又怎样?告诉你一个事实吧,如果没有家族的干预,半人族早就沦为半兽族的禁脔了,就算没有诱拐和囚禁,半人族也会献上他们的族人。”
听到伊莎嘴里冰冷的语句,云灵的身体微微颤抖,“不…半人族是因为相信人类才会主动寻求帮助。”
“那我问你,依蒙洛卡家族凭什么帮助半人族?你要搞清楚,不是半人族信任人类,就可以无偿获得帮助。”
“家族要保护你们的族人,和那些野蛮的半兽族作对,至少也要派出一位神之眼持有者,你知道牺牲了多少族人才让两族的关系稳定下来?”
“让你的族人用身体偿还又有什么错?”
她的话就像是淬过蛇毒的匕首,寒光凛凛,句句剜心,伤口处还泛着诡异的青黑。
“即便是你的母亲,不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段。只可惜她看错了人,那个叛族者根本没有能力拯救半人族。”
云灵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巨大的压迫力让她产生窒息的感觉,她的心情如同被飓风席卷的废墟,所有支撑内心的梁柱在瞬间坍塌。
她的脑海中浮现母亲说过的话:
人类从来都是这样,眼中只有利益,有的时候利益甚至要比感情更重要
伊莎满意地看着云灵此刻的表情,随后从身上取下一袋沉甸甸的摩拉放在桌子上。
“这些摩拉用来买你全部的画,既然你那么讨厌家族,以后不要来内城了。”
伊莎拿起一副画,当着云灵的面,慢慢撕碎,将碎片撒向空中。
她既然已经买下这些画,那么也有撕掉它们的权利。
破碎的纸片在空中蝴蝶般飞舞,在风的吹动下飞过街角,和一个戴着狮子面具的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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