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我说……他的死，是，是大佬吩咐的。”
“大佬?哪个，说清楚。”
光头吓得身子都在发抖，声音低哑，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哥他，他说咱们这个帮派里，有人太不听话了。想给个教训，我们就听话，办事儿，结果一不小心……打，打晕过去了，就干脆”
“干脆杀了他，是吗？”
韩巧的语调无比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越是像这样平静，那光头却是越害怕，他永远无法猜到这人下一秒会干出来什么事情。
“第一步是怎么做的?”
“先打晕，然后…眼睛，戳，戳瞎…”
“你们大佬说要给个教训，那还有呢？”
“然后、然后，呃就……让他听，我们怎么骂，怎么调戏…你。都是录像啊！当时刚把你带走他就来了，我们来不及的！鬼晓得他又那样发疯打人，我们就”
“就什么?”
光头身子一僵，深深地低下头去，哽咽着。
“就，砸断了他的手。”
“……你们，这不是教训吧？是满足私欲的虐杀吗？”
“他，他自己惹了大佬，我们就是替大佬解忧，有什么错…要是不教训他！我们自己也得死！大佬可不管这些！”
韩巧沉默了一瞬，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向了洗手间，那双高跟鞋被她拎起，她甚至没有再分一点眼神给那个跪在洗手池边上的人，水龙头还空着，流出来的水沾湿了地面汇聚起一滩，那家伙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水里去，已经动也不动了。
韩巧提着高跟鞋走了出来，她来到光头旁边，缓缓举高了那高跟鞋，随口再次问下最后一个问题。
“好吧…看来你也有苦衷。我问你，你那大佬现在，在哪里?”
“在…西尼砂石场…”
“好。”
韩巧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高跟鞋，随后猛地砸了下去。
那一阵咔嚓声在整个室内都显得清晰。
半晌后，韩巧蜷缩在店门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现在恨不得能赶紧吐出来，可是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一阵阵地干呕，整个喉咙里仿佛都在痉挛。
“受不了…呕、我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你之前甚至敢直接砸爆一个丧尸的脑袋，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你不也没真的让他死，你只是断了他一只手。”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呕…”
霍宴叙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韩巧的后背，他能感觉到手掌下传来的颤抖的弧度，虽然很细微，他多少也能明白韩巧为什么畏惧，可他无法理解，毕竟在副本中那些家伙都是对立面的NPC，或者说是敌人，为什么还需要对他们抱有仁慈。
他并不觉得韩巧有做错什么，只是无法理解这样的激烈反应。
“等你缓过来，我们去哪里。去砂石场吗。”
韩巧抬头看向了霍宴叙，愣怔了半晌赶紧摇摇头选择了拒绝。
开什么玩笑，就她?带个鬼过去?就想打翻一个帮派?还是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帮派?！
她几条命啊?！
她又不是终结者！
“靠啊…就算我们现在想去也不行吧，什么都没有准备，光靠你一个肯定不够。”
“……我不厉害?”
“一个帮派你就算他只有五十个人，你觉得那帮家伙啥也没准备?就咱们今天教训的那几个，你觉得消息不会传过去?”
“行吧。那么你想怎么办？”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用。”
“说说看。”
“简单来说，那家伙身上肯定背了不少人命吧？”
“所以?”
“你不觉得直接把那些把柄什么的，收集起来，然后来一发亡灵法师的活，会很有用吗？”
韩巧的话语让霍宴叙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霍宴叙直接潜入了影子里。
“霍宴叙?霍…诶，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我在忙。”
“不是，你忙啥啊?你现在这个状态…”
“忙着在地府买房。”
“买房?”
“港城寸土千金，别不当回事。”
韩巧沉默了，她挠了挠脸，怎么也想不出来这突然和房子有什么关系，不过经过提醒，她也算是反应过来，自己需要赶紧先找个住处，要不然到时候她也没办法歇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嘶，旅馆…酒店…啧，要不直接网吧包夜吧？”
韩巧仔细思索着，站在路边看着街道上的风景，来来往往的车辆、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没一个可以能让她问路的。
“我靠…算了不管了，先去找。”
韩巧原本还想选择一家酒店，然而事与愿违，走了好久她也没能找到能住的，不如说是能让她过去住的酒店都没有，刚走到门口就被不明力量挡在了外头。
“可恶的系统限制！”
韩巧气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走向网吧，然而让她感到更加烦躁的是，她甚至都没有办法靠近。
旅馆、酒店、网吧……她甚至都考虑过要不要直接开个KTV包厢了，然而她发现这些地方她根本没办法靠近。
系统限制了她的行动。
“故意的吧！混蛋系统！再这样真的要住大街了！”
韩巧的心里在抓狂，然而她总不能大街上发火，最终也只能灰溜溜地去坐在附近的茶餐厅里去，一边啃着个菠萝包一边继续想办法。
“怎么办呢…去哪里住、霍宴叙，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
韩巧愣怔了，这人虽然之前话确实不算太多，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回得那么冷淡，而且这个语气好像还很不耐烦。
韩巧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她迅速就将其否决了，毕竟这种想法太天真，她不认为霍宴叙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如果霍宴叙接下来要一直像这样敷衍对她的话，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开心。
她搞不明白。
“要不要我烧点什么给你啊?”
“…不。”
“可你现在是”
“别管。”
这家伙……绝对生气了吧？！
韩巧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声。
“那个，你是不是……在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