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沉默了片刻，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一个路过的人询问。
“那个东、咳，奇怪的东西，是谁发现的?”
“是老卡特。嘶…医生，你还是别好奇这东西了，没什么意义。那老头子脾气很古怪的，你也别想了。”
一个又一个，每个人都在拒绝和她细谈这种事情，还有的直接转移了注意力询问她今天治病的事情。
“诶医生，我感觉肚子里一直很难受，好像很饿，什么都想吃……你知道吗？我昨天已经连续吃了好几盘肉酱面了，这在之前从来没有有过，这绝对不正常。”
看着对方那明显与说出来的话语对不上的口型，韩巧心底只感到了无奈。
那些名字怎么听都不是中式的，但是在她听过来的全都是中文，某种程度上这似乎是因为系统的存在，让她去适应这里的环境。
就像砍恶魔的那次副本一样。
可她现在必须赶紧先去考虑怎么搞到情报，犹豫了一下，她决定亲自去找那位卡特。
这里的一个两个全都想瞒着她什么事情，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需要去搞清楚。
因为这是任务。
“啧，一个两个都在装神秘…卡特，卡特，到底在哪里呢……”
无意间，她瞥见了那打闹着跑过去的小孩子，思索半晌，她决定利用一下小孩子的纯真心。
汤姆是几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虽然他自己如今也才不过十岁，他抬头疑惑得看着这个此刻喊住了他们的年轻医生，上前一步顺势把另外两个小孩子护在了身后。
“有什么事吗？新来的医生。”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有谁知道卡特在哪里吗?”
“卡特?镇子上好多卡特呢，你说的哪个呀?”
“这个嘛…当然是那位，大家都说他脾气古怪的那位卡特爷爷?”
“……这个，我们也…”
眼看着汤姆那有点犹豫的样子，韩巧轻笑了一声，从放满了布袋子里掏出来了一块被油纸完全裹住的糕点，黄油的香气与蜂蜜的甜正缓缓从里面散发出来，她清楚得看见这几个孩子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点。
片刻后，她看着前方的屋子，再看看墙上挂着的被风干的咸鱼，欲言又止。
“……钓鱼佬、啊不，是渔夫啊。”
普普通通的小屋子里，那位老人正骂骂咧咧得把新鱼钩重新装在鱼竿上。
“晦气死了…呵呸！钓到那种东西绝对完蛋了，啊啊待会儿还得和海神祈祷……鱼钩也得换，今天都没有钓到鱼……海神绝对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混蛋才发怒的！”
听着对方的碎碎念，韩巧欲言又止。
她打听过了，卡特在这附近都算有名气的，不仅因为他钓鱼技术高超，也是他那脾气实在是古怪，总喜欢带点脏话骂人两句又转头给人家一条大肥鱼，平日里还喜欢时不时念叨两句海神保佑，偏偏还真能每次都让他得到丰盛的收获。
但是今天的情况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连卡特都没有得到收获，其他那些渔夫更是有点不敢靠近海面了。
韩巧试着走过去了几步，那卡特却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来意，他一把提起那旁边的鱼叉指向了韩巧，大有对方再靠近一步就直接拿鱼叉捅人的架势。
“滚开！我可不会再插手掺和了！这可是海神大人的惩罚…我不会多说的！”
“先生，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来问一点细节”
“我不会说的！我一把老骨头才不管你是医生还是什么人，海神的旨意，冒犯了海神的人没有谁可以活下来！”
眼看着对方这样态度坚决，韩巧最终也不能说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对方那样抗拒的姿态让她有点在意，可是具体的细节她也没有头绪，除非她能想办法找到那具奇怪的尸体……
抱着这样的想法，韩巧准备往自己的屋子走，却恍惚间感觉到了一道视线，阴暗、潮湿，怪让她不舒服的。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看见有道人影在海里泡着，看轮廓似乎是一名男子，然而这个距离，韩巧没办法完全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可是当那道身影再次迅速躲到了礁石后时，她的心脏猛得颤抖了一下，她有一种直觉，那里有她需要寻找的东西。
她赶紧跑了过去，然而恍惚间，她听见了一阵歌声。
空灵的声音，歌词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却又超越了语种，用最纯粹的美感将她的意识拽过去。
她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呼唤她，韩巧的双眼逐渐失神，她缓缓转过身，踢掉了鞋子走向了海洋。
海水冲刷过她的双足，湿润的沙子贴在脚底带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触感，裙摆沾上海水后湿漉漉得漂在水面。
脚踝、小腿、膝盖……随着韩巧一步步往前走去，身体没入水下的部分已经越靠上，直到海水没过了腰，韩巧都没有回过神。
“祂在呼唤我…海神……”
就在韩巧再进一步时，她的脚下猛然间踩空，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得往前栽倒下去。
失衡感让她瞬间清醒，可是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她再次落入了水中，挣扎着想要往上游去，却一直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缠绕在她的脚踝，把她往下拽去。
“唔！谁来…救……”
韩巧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能在水下呼吸，可是她仍旧看不清也听不清，虽然能呼吸，可是现在到了水下她还是等同于直接废了。
那道力量一直拽着她往下，她逃不了，陡然间，她感觉到有什么环住了她的腰身，那缠绕在脚踝上的力量也在同时消失。
那环在她腰间的力道还在领着她往上浮，韩巧没忍住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
那股力道顿了一下，陡然间，韩巧感觉到环着自己腰间的力道更紧了，一副完全不让她离开的架势，再次贴在唇面的柔软昭告着此刻的事情，和之前一样，有气息渡过来，一样清新，可是韩巧这次却产生了一丝恐惧。
到底是谁在这么做，为什么不回答她，也不说话。
在那道气息再次渡过来后，直到对方松口，韩巧都没有再说话，她觉得自己隐约听见了一阵窸窣的动静，冰冷坚硬的鳞片贴着她的衣服蹭过。
本该很细微的动静此刻在她听起来却是如此明显。
她任由那道力量带着自己上浮，一直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已经探出了水面，她才终于能大口呼吸，她睁开眼睛看去，对面逆着光，韩巧没忍住微微眯起眼睛，她想仔细看清楚。
可是一只手却覆了上来，遮住了她的视野，那道温热再次贴上来，这次渡气的时间更久，久到韩巧都忍不住推搡着对面，她想要掰开那只手，然而不知道是力气差异还是如何，那只盖在她眼睛的手就是纹丝不动。
直到渡气结束，韩巧都没有能找到机会看清楚对面的模样。
一松开手，对面就飞快得离开了此处。
她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陡然间，她突然察觉了不对劲，她赶紧低下头来看着，却发现她的一只手此刻正攥得很紧，好像拿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是……”
她缓缓摊开手心，那里正有一个形似吊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