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有些头大了。
但他还是换上了笑脸快速起身：“雨琪你也来了？秦姨，肖柔，快进来坐。”
“嗯。”秦江月同样笑着。
梁雨琪却翻了翻白眼：“龙阳，你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
没有直接说出“臭男人”三个字，已经是她最大程度的容忍。
但也不等龙阳回话，秦江月便重重地拽了拽梁雨琪的衣摆。
“别听雨琪胡说，”秦江月向着肖柔说着，“她就是这样，从小大大咧咧，不知礼数。”
说完，秦江月便挽着肖柔的胳膊，去向了龙阳身旁。
只有梁雨琪依旧翻着白眼，极不情愿地跟过去，坐在了沙发的角落。
龙阳依旧礼貌地给三人倒了热水。
“谁来了夜总会喝水啊？当然喝酒啊！”角落的梁雨琪又嘟哝。
“喝喝喝！你自己慢慢喝！”秦江月直接将茶几上的酒箱、推到了梁雨琪面前。
梁雨琪也没迟疑，抽出其中一瓶，瞪着龙阳便咬开了瓶盖。
那恶狠狠的架势，犹胜过之前和龙阳吃早餐时，咬那烤肠的凶狠……
“雨琪，有起子的~”龙阳面色不改，拿起茶几上的金属起子递了过去。
梁雨琪冷哼一声，抄手接过。
见自己闺女又不知在哪儿吃了炸药，秦江月赶紧拍了拍肖柔的手：“不管她不管她，我们唱歌。”
说完，便一溜小碎步去到小屏幕前点起了歌。
龙阳瞧向身旁肖柔，正好对上了肖柔同样看向他的目光。
虽只是一瞬，肖柔便收回视线，端坐着身子，双手放上双膝，一如上午在秦江月三居室时的腼腆。
“放松点，不用这么紧张。”龙阳笑说。
“嗯……”肖柔微微点头。
秦江月点好了歌，回过头，瞪了她那喝着闷酒的闺女一眼，便回到肖柔身边拿起了麦克风。
一首符合她那年代的《千千阙歌》，硬拉着肖柔一起唱。
肖柔自也不好拒绝，就轻轻地和着声。
但也因此，肖柔渐渐就不再那么的局促。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这是龙阳第一次看到肖柔抬起了脑袋，她似乎很喜欢唱歌，虽只是轻柔和声，但双眼中却像有星星在闪动。
龙阳也从肖柔细微的声音中听出，她的声音很纯净，有一种穿透力，甚至让他联想到了那个孙姓的“冷门歌手”。
秦江月就这样带着肖柔唱了几首老歌，肖柔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见时机成熟，秦江月又一溜小跑去到小屏幕前点了另一首歌，要求肖柔跟她合唱。
那是陈奕迅和王菲版的《因为爱情》。
龙阳还在疑惑，自己的这个小阿姨想跟肖柔合唱，为什么要点这首歌。
秦江月则在唱了两句后，便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自己有点急事，要立即去处理。
自然而然，就把话筒扔给了龙阳。
龙阳咧嘴，心说您这演技还真是拙劣。
秦江月则也没等肖柔反应，拉着一旁喝着闷酒的梁雨琪就出了包间。
“诶诶诶！妈~你好歹让我唱一首啊！”
“唱唱唱！唱你个头！是让你来唱歌的吗？”
龙阳只觉好笑。
但又跟着发现，身旁的肖柔在自己这个小阿姨离开后，嘴边的话筒一放，显然长呼出了一口气。
龙阳也没多想，直接要用“不好意思”四个字儿开头解释。
可哪知，肖柔也同时看向了他，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不好意思……”
“不……不好意思……”
两人纷纷一愣。
龙阳先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让肖柔先说。
”好吧。“声音虽然依旧温柔，但完全没了之前的局促。
“嗯……”肖柔捋了捋脸儿上的发丝，“不好意思啊，这次的相亲，是秦姨硬拽着我来的。
秦姨是我在美容院里最重要的熟客之一，所以我不好拒绝她的好意，至于我自己，并没有相亲的念头。
只是，秦姨早就策划了一切，早早定好了包间，我拦都拦不住，也不想扫了她的兴……“
龙阳听完，心里就四个字……还有高手啊？
感情面前这肖柔之前所有的腼腆和紧张，都是佯装出来的？
就为了在自己的小阿姨面前，保持单纯小姑娘的人设？
不过，就算自己的小阿姨已经带着梁雨琪离开，这肖柔不再佯装，看着，也还是挺温柔的。
再转念一想，也对，现在这个年头，赚钱都不容易，谁又会轻易得罪自己的老客户？
“那不巧了吗？”龙阳还是笑，也跟肖柔解释了一下，说自己也是被秦江月硬拉过来相亲的，自己也根本没有相亲的念头。
话说开了，两人之间反而少了那么一层隔阂。
情侣做不成，也自然还能做朋友。
两人又合计了一下要跟秦江月怎么解释，似乎性格不合，从来都是最简单的说辞。
直到两人正商量着，忽然，这包间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外面嘈杂的歌舞大厅声音，也顺着传了进来。
龙阳和肖柔抬头，就见一个踩着高跟鞋，衣着曝露的年轻女人，正一边拧着酒瓶往嘴里灌着，一边踉踉跄跄地钻进了包间。
凌乱的金发，满面酒红，正是这夜总会里的一个、走错了房间的陪酒小姐。
不等两人询问，这陪酒小姐脚下又一个不稳，便栽倒在了茶几前，也扶着茶几一阵干呕。
肖柔立马靠了过去，搀住了她的胳膊：“没事吧？”
这陪酒小姐半眯着酒意朦胧的双眼，瞧了瞧肖柔，又瞧了瞧龙阳。
“走错了走错了……”
果然是进错了包间。
这陪酒小姐，也就在肖柔的搀扶下再次起身，再次踉踉跄跄地去向了包间外。
肖柔目送着她离开，回过头，轻声叹了口气。
“人嘛，总得生活……”
龙阳点头表示赞同。
再往后，两人也没直接离开，毕竟还不知道秦江月会不会回来“突袭”，演戏，当然得演全套。
再分别唱了几首歌，刷了刷短视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龙阳才招呼着肖柔要走。
可两人才起身，这包间的房门便再次被人推开。
只是，这一次，是被猛地推开……
那是四个身穿警员制服，面色不善的男人。
带头的是个络腮胡，大概三十来岁，膀大腰圆，进了门就扬着一根警棍、指向了龙阳和肖柔。
“都别走！都给我坐下！”
肖柔一脸懵。
龙阳则在看清这四人后微微挑了眉，也若有所失地瞧向了刚才那陪酒小姐进来时，摔倒的茶几边。
因为这一照面，他便发现，这四个男人，他刚才在进来这夜总会时，曾在外面舞池大厅中扫眼见到过。
而那时，这四个男人，可并没有穿着这身警员制服……
果然，这四个男人径直就跨去了茶几边，其中那络腮胡也直接就从这茶几下，搜出了一个装着许多小药丸的透明塑料袋，一把就扔在了茶几上。
“说吧！哪儿来的！你们是卖家还是买家！他妈的！从实招来！”
肖柔大瞪了眼，不知所措。
龙阳则飞快思索着，脑海中，也渐渐浮现起了自己刚来这夜总会时，那与自己冰冷着眼神对视的、女人的脸……
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