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苏镜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周旋于几个心思各异的强大男人之间,应对着柳薇薇无孔不入的阴毒骚扰,让她心力交瘁。
她需要一点彻底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来洗净这一身的疲惫和烦躁。
于是,她罕见的没有回卧室,而是转向了堡垒深处那个配备了顶级水循环和恒温系统的私人浴室。
这里是她偶尔放松的奢侈享受。
巨大的按摩浴缸已经放满了热水,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舒缓的精油芳香。
苏镜褪去衣物,将自己彻底浸入温暖的水中,热水包裹着肌肤,带来极致的放松感。
她闭上眼,长长地吁了口气,试图将那些恼人的事情。
厉锋灼热的眼神和话语、陆景昀冰冷的审视、萧烬玩味的试探、还有柳薇薇那怨毒的低语,全部驱逐出去。
水波轻轻荡漾,按摩水流冲击着酸软的肌肉。
酒精的后遗症、紧绷的神经似乎都在慢慢融化。
她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锁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内部水汽弥漫,玻璃隔断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视线并不清晰。
苏镜并未察觉。
她正从浴缸中站起身,准备拿浴巾。
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滚落,在朦胧的水汽中勾勒出窈窕动人的曲线。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似乎是循着水声而来,动作带着一丝迟疑和不易察觉的紧绷。
是厉锋。
他像是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体能训练,额发被汗水浸湿,作战服的领口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肌轮廓。
他似乎是来找苏镜说刚才会议上未尽的防御布置细节,或者只是潜意识里想靠近她,听到水声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穿透氤氲的水汽,看到那片模糊却无比诱人的白皙身影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呼吸骤然停滞。
苏镜恰好转过身,拿起浴巾擦拭身体,侧影在水汽中若隐若现,起伏的曲线、细腻的肌肤如同最致命的诱惑,狠狠冲击着厉锋的视觉神经和早已绷紧到极致的自制力。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极沉的、近乎野兽般的呜咽,眼底瞬间燃起滔天的火焰。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在眼前这极致的活色生香面前,土崩瓦解。
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跨进门内!
就在这时,苏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透过朦胧的水汽,她看到了门口那个模糊却熟悉的高大轮廓!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脱口而出。
她下意识地用浴巾紧紧裹住自己,连连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摔回浴缸里。
这一声惊呼也瞬间惊醒了厉锋。
他猛地顿住脚步,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眼神中的疯狂欲望迅速被震惊、懊恼和一丝慌乱取代。
他看到了苏镜眼中瞬间涌上的惊恐和羞愤。
“对…对不起!”
厉锋的声音粗嘎得不成样子,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拳头死死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得像石头,“我…我不知道你在…我这就走!”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摔上门,脚步声仓促而凌乱地远去。
苏镜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
羞愤、尴尬、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抖。
他刚才那副样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热水带来的放松惬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更加混乱的心绪和身体莫名升起的热度。
那个背影仓促却依旧充满力量的轮廓,和他转身前那一瞬间几乎失控的眼神,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次意外的“撞见”,让堡垒内的冷战气氛变得更加古怪和微妙。
苏镜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只要听到厉锋的脚步声靠近,就会立刻警惕起来,要么迅速躲开,要么眼神防备。
而厉锋,似乎也陷入了极大的自我斗争和懊恼之中。
他变得更加沉默,训练时几乎像是在自虐,但偶尔看向苏镜的眼神,却更加深沉复杂,里面翻滚着压抑的欲望、懊悔和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
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张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这次意外和之前的吻,变得更加浓烈和危险。
陆景昀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看苏镜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冷意,看厉锋则更像是看一个需要被隔离的危险病原体。
他试图以“评估心理创伤”为由,再次提出要对苏镜进行“深度扫描和访谈”,被苏镜毫不客气地拒绝后,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萧烬则仿佛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脸上的玩味笑容越来越浓,时不时还会故意在苏镜面前提起“水汽大容易看不清东西”、“某些人训练完火气就是旺”之类意有所指的话,换来苏镜的白眼和厉锋更加冰冷的注视。
只有司夜,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技术升级上。他成功改进了屏蔽系统,那种诡异的次声波和精神干扰出现的频率大大降低。
同时,他将一个新研发的、手环式的个人紧急防御装置交给了苏镜。
“增强型能量护盾。受到剧烈攻击时自动触发,可抵挡一次高强度物理冲击或能量侵蚀。冷却时间12小时。”
司夜言简意赅地解释,并亲自帮她戴上。
他的指尖冰凉,动作专业,没有任何多余触碰,反而让苏镜感到一丝难得的安心。
“谢谢,司工。”苏镜由衷地道谢。
这个混乱的修罗场里,司夜的纯粹和技术宅式的关心,显得格外珍贵。
这天,萧烬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他脸色有些凝重地找到苏镜和其他人。
“秃鹫营地的情况…比想的更糟。”萧烬调出一些模糊但令人不安的图像。
“柳薇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个冰雕匠人这是营地内部给那些怪物的称呼。”
图像上,是几个穿着厚重防寒服、但行动异常僵硬迟缓的身影。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浑浊无神,身上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周围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低温白气。
他们正在处理一些尸体,手法粗暴诡异,仿佛在制作某种冰雕艺术品。
“这些家伙不是活人,至少不完全是。”
萧烬语气带着一丝厌恶,“他们没有体温,不怕冷,力大无穷,但似乎没有太多自主意识,完全听从柳薇薇的命令。营地里的反抗者或者没用的人,都被他们…‘处理’掉了。柳薇薇好像在用这种恐怖统治整合营地资源。”
他又调出另一段影像:夜晚的雪原上,那几个“冰雕匠人”正拖着一个巨大的、用冰块和尸块粗糙拼接而成的怪物。
那东西像是一个多足蜘蛛和人类的扭曲结合体,散发着森森寒气和恶念,缓缓地向堡垒方向移动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又退了回去,像是在测试或者示威。
“这就是外围那些痕迹的来源。”
萧烬指着那扭曲的冰怪,“柳薇薇这个疯子!她不仅在整合力量,还在制造这种恶心的玩意儿!看来上次的‘礼物’不仅没吓住她,反而把她彻底逼疯了!”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柳薇薇的报复,不再是简单的骚扰和心理战,正在向着更加实质化、更加恐怖的方向发展!
“必须在她弄出更大麻烦之前,解决她!”厉锋声音冰冷,杀意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