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界碑的路比想象中更崎岖。
越靠近东方边境，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浊的气息，刮在脸上像细沙般硌人。
沿途的城镇大多荒废着，断壁残垣间偶有灵力波动，却是些被浊气侵蚀的低阶妖兽，见了人便红着眼扑上来，被云垠的渊剑冻成冰雕。
“这就是浊族的气息？”任逍遥挥出一道凤凰火，将一头扑来的妖兽烧成灰烬，眉头紧锁，“闻着就让人烦躁。”
“只是些逸散的浊气罢了。”欧阳赋一枪挑开挡路的巨石，“界碑那边，才是真正的战场。”
他们已走了七日，按照云奚给的地图，再过一日便能抵达界碑防线。
沿途遇到不少驻守边境的修士，个个面色疲惫，铠甲上满是风霜，见了梅院的令牌，却都挺直了腰板，眼中燃起几分光亮。
“是梅院的大人吗？”一个断了左臂的老兵拄着长刀上前，声音沙哑，“前几日有浊气泄露，我们折了不少弟兄……”
晏婴灵取出伤药递给他：“这些能暂时压制浊气侵蚀，我们这就去界碑支援。”
老兵接过药，对着几人深深一揖：“多谢大人！有你们在，我们心里就踏实了。”
看着老兵转身时蹒跚的背影，云垠攥紧了渊剑：“等我修为再高点，定要把那些浊族斩尽杀绝。”
叶雨泽拍了拍他的肩：“会有那么一天的。”
次日午后，界碑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块高逾千丈的巨碑，通体漆黑，上面刻满了金色的符文，符文流转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浑浊的气息挡在另一边。
屏障外，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黑影在冲撞，那便是浊族——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团流动的污泥，却能轻易撕裂修士的灵体。
界碑下，数万修士结成防御阵，为首的是位身着银甲的将军，正指挥着众人修补被冲撞得薄弱的屏障。
见欧阳赋几人到来，将军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可是梅院的诸位大人？末将林岳，奉云奚大人之命镇守界碑。”
“林将军客气了。”欧阳赋回礼，“我们奉大哥之命，前来协助防守。”
林岳领着几人走到界碑下，指着屏障上一道细微的裂痕：“这是三日前被浊族首领撞出来的，那畜生已快突破十三境，我们快撑不住了。”
任逍遥凑近裂痕，能感觉到另一边传来的恐怖威压，比青霄谷的噬魂阵还要强上数倍。
他指尖燃起凤凰火，轻轻触碰裂痕，符文竟瞬间亮起，裂痕也缩小了几分。
“有用！”林岳又惊又喜。
“凤凰火能净化浊气。”任逍遥道，“我来试试修补屏障。”
他飞身落在界碑顶端，运转《噬凰烈九诀》，周身的凤凰火化作一道洪流，顺着碑身流淌而下，所过之处，金色符文愈发璀璨，屏障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屏障外的浊族见状，变得狂躁起来，无数黑影疯狂冲撞，发出刺耳的嘶吼。
其中最大的那团黑影猛地膨胀，化作一只利爪，狠狠拍在屏障上！
“轰隆——”
屏障剧烈震颤，任逍遥被震得气血翻涌，险些从碑顶坠落。
欧阳赋及时挥枪，一道蕴含至尊骨力量的枪芒射向利爪，将其逼退。
“这就是浊族首领。”林岳沉声道，“它在吞噬同类壮大，再这样下去……”
话音未落，那利爪再次拍来，这次屏障上直接裂开一道丈许长的口子，浑浊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入！
“不好！”
就在此时，云垠的渊剑忽然出鞘，寒气顺着裂痕蔓延，竟瞬间冻结了涌入的浊气。
叶雨泽的剑意紧随其后，如一张大网将裂口罩住，暂时阻止了浊族闯入。
晏婴灵则取出幽冥阁的传讯镜，高声道：“父亲，速调幽冥阁所有修士来界碑支援！”
欧阳赋握紧悔神枪，目光如炬：“林将军，让你的人守住防御阵，我们去会会那畜生！”
任逍遥从碑顶跃下，凤凰火在他掌心熊熊燃烧：“正好，试试我的新本事。”
四人相视一眼，同时冲向那道裂口。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枪影、剑光、火焰与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界碑下的修士们看着这一幕，原本疲惫的脸上重新燃起斗志，齐声呐喊起来。
林岳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云奚的用意。
九州的未来，从来都不是靠一人守护。
而是靠这些年轻的肩膀，靠这份代代相传的勇气。
裂口外，浊族首领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但这一次，它面对的，是一群绝不后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