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没说话,推着车继续往前走。芳菲以为没戏了,有点小失落,跟在他身后。
没走几步,何旭却在一排进口巧克力前停了下来。他扫了眼货架,顺手就拿了两盒精致的黑巧,自然地放进购物车。
芳菲愣住了。不是说垃圾食品吗?
何旭面不改色,仿佛只是随手拿的,淡淡道:“这个可可含量高,抗氧化。比薯片强。”他瞥了一眼芳菲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偶尔。”
芳菲看着车里的巧克力,心里泛起一丝甜意。结账时,她望着满车的食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缦合府,何旭将食材放进冰箱,然后让芳菲在沙发上休息。“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觉。”他语气淡然,顺手给她盖了条薄毯。
芳菲蜷在沙发上,看着何旭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眼皮渐渐沉重。意识模糊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挺拔的身影和窗外的万家灯火。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觉被人抱起。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本能地依偎过去,喃喃呓语:“旭哥哥……”
“嗯。”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被轻轻放进柔软的被褥,陷进那片安心的气息里。
额头上传来轻柔触感,像羽毛拂过。“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他的声音很近,是她从未听过的温和。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电子屏幕亮光掠过。她不安地动了动。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睡吧。我在这儿。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安心下来,再次沉入梦乡。
确认她睡熟后,何旭才移开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闫义发来的消息:
【何总,初步查了。快递源头是片区一个代收点,监控模糊,寄件人信息是假的。手法很老练,不像普通粉丝。需要更深介入吗?】
何旭迅速回复:【查。动用一切必要资源,尽快给我结果。】
他看向熟睡的芳菲,目光变得复杂,冰冷中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欲。
第二天清晨,黑色宾利驶向公司。芳菲紧挨着车门坐着,刻意保持距离。
快到公司时,只剩最后一个路口。芳菲深吸口气,前倾身体对司机轻声说:‘张师傅,麻烦前面路口停,我在那儿下。”
司机老张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何旭的反应。
何旭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财经平板上,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仿佛没听见她的请求,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
就在芳菲以为他会无视,准备再次开口时,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老张,靠边停。”
“好的,何总。”
车子平稳地停在转角处。芳菲松了口气,手摸向门把,只想快点逃离这充满他气息又必须保持距离的空间。
她低声道别:“谢谢何总,我先走了。”
就在她推开车门的瞬间,何旭的目光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却没有看她,而是望向窗外说道:
“下午去片场,让老张送你。结束后等我电话,一起回。”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却不容置疑。
芳菲下车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了,何总。”
她双脚刚踏上人行道,身后的车门还未关紧,他最后一句吩咐淡淡传来,清晰地钻入她的耳朵:
“下午的会议材料,十一点前放我桌上。”
车门关上,芳菲看着轿车汇入车流,轻轻吸了口气,转身走向公司。
而车内,何旭看着平板上闫义发来的关于恐吓信调查的最新进展,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锐利。
他刚才说的‘同行’不是商量,是告知——潜在危险在前,她怕人说闲话的心思,得给安全让路。
芳菲几乎是踩着点溜进办公区的,心里祈祷着不要引起太多注意。
刚放下包,李丽就探过头来,关切地问:“芳菲,来啦?身体好点没?那天看你晕倒,可吓人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有点不舒服,发烧头晕,已经好了。”芳菲赶紧笑笑,心里却是一紧。
“没事就好!你呀,就是太拼了。”李丽点点头,随即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压低了声音:
“不过何总可真够意思,亲自送你去的医院吧?后来还特意准了你假让你好好休息。咱们部门可是头一份这待遇。”
斜对面的小燕子也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好奇:“是啊,何总平时哪管这些小事儿。芳菲,何总是不是对你……”她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
芳菲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原来他私下安排了这么多…但下一秒,强烈的维护欲立刻压倒了这份窃喜。
不行!绝不能让他因为自己陷入这种无聊的闲话里!他的形象、他的权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她立刻收敛心神,脸上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声音清晰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
“丽姐,燕子,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何总那是处事周全,对谁都一样负责。换成你们任何一个人,他肯定也会妥善处理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推心置腹:“再说了,何总最讨厌办公室八卦了,咱们在这儿瞎猜,万一传到他耳朵里,多不好。”
她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从走廊经过,似乎正要往茶水间去。
是何旭!
何旭脚步没迟疑,面色如常经过办公区,像要去茶水间。他目光平静扫过她们这边,没露半分情绪,径直走向独立办公室。
芳菲的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整张脸烧得滚烫。他听到了吗?听到多少?她那句“何总最讨厌办公室八卦”他肯定听见了!
李丽和小燕子也瞬间噤声,迅速转身面向电脑,假装忙碌,工位区域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何旭步履依旧沉稳,没因这寂静有半点变化,像阵冷风无声掠过。
他抬手握住办公室门把手时,指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半秒——那力道快得像错觉,下一秒,木门被轻轻带上,他的身影和办公区的尴尬都隔在了两边。
芳菲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巨大的尴尬和羞愧攫住了她。她那番急于划清界限的表态,在他听来,是不是格外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