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双眸骤然闪烁出光芒,这个提议显然比之前的更为可靠!一千两银子虽非小数目,却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用这笔钱去探查林飞的真实能力,这笔交易无疑是划算的。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林飞,这个男人不仅胆识过人,更兼机智,懂得进退有度,善于消除他人疑虑,一步步将人引入他的谋划之中。
“好,就这么定了!”柳如烟几乎没有犹豫,果断拍板。
她走回石凳旁,重新落座,整个人的气质已然转变,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柳家嫡女,而是一位精明干练的商界女强人。
“一千两银子,明日一早,我会让钱伯送来。”她继续说道,“除了银两,你还需要什么?店铺,人手?”
林飞赞许地点头,与聪明人交谈果然省力:“店铺和人手自然是需要的,不过不急,待我将第一件物品制作出来后再说。”
柳如烟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坚定:“可以,店铺你随时可以去挑选,无论是城东还是城西,只要是我悦宾楼旗下的铺子,你看中哪个直接使用。”
“至于人手,楼中的伙计和护院,你也可以随时调遣。”
她稍作停顿,语气变得愈发郑重:“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令我满意的结果。”
“若你做到了,剩下的四千两,我分文不少地交付于你!我们之前的合作,三七分账,也即刻生效!”
“但若你……”她未将话说完,但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已不言而喻。
林飞自信一笑,端起那杯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一言为定!”
两个同样怀揣野心的灵魂,在这破败的院落中,借着一轮残月,定下了一场足以改写未来的赌约。
正事谈毕,柳如烟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今晚的目标已然达成,甚至超出了最初的预期。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理了理衣袖,恢复了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我送送柳老板。”林飞也站了起来。
柳如烟摆了摆手,迈开莲步向院门口走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那扇破旧的院门时,林飞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柳老板,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柳如烟的动作停住了,她转过身,美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林飞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严肃起来:“今晚赵阔那伙人,来得太快也太准了,这老宅子偏僻得很,他们能这么快就摸清楚我的住处,恐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显而易见,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大变。
那刚刚还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俏脸,顷刻间被一层寒霜覆盖。
她并非愚钝之人,林飞稍一点拨,她立刻洞悉了其中的关键。
知晓林飞住处的人,除了林飞的三个嫂嫂,便只有她悦宾楼的人!钱伯、王福全,这两个人的面孔瞬间在她脑海中闪现,一股被背叛的怒火从心底猛然窜起。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她的声音冷冽,仿佛能冻结空气。
“敢在我柳如烟背后使绊子,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话音刚落,她再无片刻停留,猛地拉开院门,带着满身煞气,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
悦宾楼。
后院的灯火,依旧通明。
柳如烟一脚踏进院子,那张冰冷的俏脸,让所有看到她的伙计和护院都心头一颤,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老板。”张三迎了上来,刚想汇报情况,却被柳如烟一个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钱伯呢?”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钱伯在账房。”一个伙计小声回答道。
“去,把他给我叫过来!还有,把楼里所有的人,一个不落全都给我叫到大厅里去!我有话要问!”
众人心中一震,不敢多问,立刻分头行动。
很快,悦宾楼那平日里用以款待宾客的大厅里,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惴惴不安地注视着主位上那位脸色冰冷的女性。
他们不明所以,但都能感受到,今晚的老板显得异常,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比冬日北风更为刺骨。
钱伯和王福全也混杂在人群中,两人目光交汇,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些许不安。
柳如烟端坐在太师椅上,纤细的玉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每一声,都仿佛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刃,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钱伯的身上。
“钱伯。”
“老奴在。”钱伯心头一跳,连忙躬身应道。
柳如烟看着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让你监视林飞,你监视得很好啊。”
如此说法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钱伯的心上,他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小姐,老奴……”钱伯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如烟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柳如烟自问,待你们不薄吧?月钱,是青阳县最高的。”
“逢年过节,赏钱一分没少过你们的,谁家里有困难只要开口,我柳如烟能帮的也从没二话,我说的对不对?”
大厅内寂静无声,唯有众人愈发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柳如烟的语气骤然转变,充满了讥讽与失望:“然而,总有些人不知足啊,吃着我的,喝着我的,拿着我的银子,却背后给我捅刀子。”
“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将我的客人推向绝路,你们说,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突然,噗通几声,人群中几个胆小的伙计已吓得跪倒在地。
“老板饶命,此事与我们无关啊!”钱伯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明白,柳如烟这是在敲山震虎,而那头虎,首当其冲便是他。
站在他身旁的王福全,更是双腿发抖,肥胖的身躯颤动如筛糠。
柳如烟冷眼旁观,神情毫无波动。
她缓缓起身,踱步至众人面前:“我不想听任何废话,只问一句。”
她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今晚亥时之后,有谁离开过悦宾楼?”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大厅内炸裂,众人下意识地互相张望,随后纷纷摇头。
“没有!”
“老板,我一直待在后院劈柴!”
“我在房间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