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少侠，可是来自三大魔宗修士？”
白胡子老者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若是寄售筑基丹还要询问来历，那刘某大可去别处售卖！”
江辰声音陡然转冷，作势就要收回白玉小瓶。
老者见状急忙伸手护住，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讨好的笑容：“少侠莫要误会！老朽只是见您的筑基丹，与极乐宗炼丹师的手笔极为相似...”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江辰心头炸响。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动，面上不动声色：“哦？何以见得？”
老者见状，从袖中取出一个放大镜，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上府国的筑基丹方只掌握在三大魔宗手中。老朽在拍卖场六十余载，经手过三大魔宗炼制的丹药不计其数。”
他指着瓶中的丹药：“万尸宗的筑基丹泛着青色，掺杂着部分死气，御兽宗的则带着淡淡的兽纹，药香中隐约有腥气...”
说着，老者将放大镜对准瓶中药丸：“而少侠这五枚，丹体晶莹如玉，金纹流畅如丝，药香清冽中带着一丝百花香气，这正是极乐宗特有的百花引药手法！”
江辰面色如常，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次确实是他考虑不周，没想到天都拍卖会的鉴定师眼光如此毒辣，连丹药的宗门渊源都能一眼看穿。
这些老修士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
“这筑基丹是我游历时在一处古修洞府偶然所得。”
江辰声音冰冷，目光如刀般直视老者：“老先生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让老者额头渗出冷汗。
他连忙摆手赔笑：“是老朽多嘴了，少侠勿怪。”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恭敬地递上前来：“这是您的凭证，三日后拍卖会结束，凭此领取灵石。按照规矩，本拍卖场要收取一成佣金。”
江辰接过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令牌正面刻着“甲字二号”小字，背面则是天都拍卖会的徽记，一只高举双手的招财猫。
“告辞！”
没有多余寒暄，江辰转身便走。
玄六紧随其后。
直到走出拍卖会大门，江辰才长舒一口气。
这次确实大意了，若非有玄六在场震慑，恐怕，这些老家伙们必然要从自己嘴里套出话来！
........
拍卖会内，白胡子老者望着江辰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怪事，那筑基丹分明是极乐宗的手笔...”
老者捋着胡须喃喃自语：“那年轻人不过筑基初期，如何能弄到五颗上品筑基丹？”
他沉吟片刻，突然对身旁一位姓白的老修士吩咐道：“老白，去灵器区请极乐宗的宋长老过来一趟，让他帮忙掌掌眼。”
白姓老者闻言面露难色：“这...不太合规矩吧？拍卖行向来不问货物来历...”
“怕什么！在这天澜城内严禁修士私斗，就算这筑基丹真是从极乐宗偷来的，他们也奈何不得。至于出了城...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何况，还能卖极乐宗一个人情！”
白胡子老者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
江辰快步走出天都拍卖行，身影迅速融入熙攘的人流中。
他故意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间七拐八绕，时而驻足在摊位前佯装挑选商品，时而突然转身折返。
直到确认身后确实没有尾巴，江辰才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停下脚步，长长舒了口气。
“那些老家伙的眼力也太毒了...”
江辰暗自懊恼。
若非他今日特意换了装束，又用面罩遮掩容貌，恐怕早就暴露了身份。
若是傻乎乎地穿着极乐宗弟子服去寄售筑基丹，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这些丹药来路不正！
平复心绪后，江辰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天澜城地图。
指尖在西南区域轻轻一点，那里标注着一个骷髅头图案，夜郎黑市的位置。
这个隐藏在参天古林中的市场，是天澜城最低调的黑市之一，专门交易那些见不得光的宝物。
夜幕降临。
江辰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城外西南方向疾行。
十五里的路程对筑基修士而言不过片刻功夫，但为避人耳目，江辰刻意放慢了速度。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数十棵千年古树环抱成林，树与树之间搭着简易的木桥，形形色色的修士在其间穿梭，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或斗篷，刻意隐藏着真实身份。
这些参天古树虽然粗壮异常，树干直径足有丈余，但高度却都维持在二十米左右，显然是经过特殊培育的品种，光滑的树干上几乎没有多余的枝桠。
最奇特的是，每棵树的树干上都开凿着四五个规整的树洞。
这些树洞内部空间宽敞，足以容纳五六人同时站立。
此刻每个树洞内都有一名修士在摆摊，洞口悬挂着各式招牌，有的写着“奇珍异宝”，有的标着“灵丹妙药”，更有甚者直接挂着“杀人越货”的牌子，嚣张至极。
夜幕下的黑市热闹非凡。
数百颗夜明珠悬浮在树冠之间，将整片林地照得如同白昼。
修士们穿梭于树洞之间，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却又都刻意压低了音量，使得整个市场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江辰没有浪费时间闲逛，直接选了一个挂着“灵器回收”招牌的树洞。
洞内坐着个麻袍老头，身子消瘦，皮包骨头，像极了杂役时期的江辰。
“人阶上品灵器，估价。”江辰言简意赅，直接将王莽生前使用的宽刀拍在桌上。
麻袍老者拿起宽刀仔细端详，指尖在刀身上轻轻一弹，清脆的嗡鸣声在树洞内回荡。
“七百灵石。”他沙哑地说道，紧盯着江辰的反应。
这把宽刀若是放在正规坊市，至少能卖一千二百灵石。
但江辰心知肚明，黑市就是这个规矩——至少压四成。
他故作沉吟片刻，最终点头成交。
接着是杨梦的那柄灵剑。
虽然品质稍逊，但也算得上人阶中品中的精品。
摊主只肯出三百灵石，江辰也懒得讨价还价，直接出手。
最后是那些零散的丹药和杂物。
江辰一股脑倒在桌上，老者粗略扫了一眼，报出二百灵石的价格。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正规店铺难以一次性出售，能在黑市变现已经不错了。
“一共一千二百灵石。”
摊主从腰间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倒出一小堆中品灵石：“点点？”
江辰神识一扫，确认无误后收起灵石。
这笔交易虽然被压价不少，但胜在干脆利落，省去了许多麻烦。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足够的资金购买所需之物。
所谓好事成双，在这夜郎黑市的偏僻角落，江辰竟意外发现了梦寐以求的尸袋。
这种专门用来收纳傀儡的特制法器，在黑市中可谓稀罕物。
与普通储物袋不同，尸袋内部刻有特殊的养尸阵法，不仅能容纳傀儡，还能温养其灵性。
“尸袋五百灵石，不二价。”
摊主是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瘦高男子，声音故意沙哑。
他面前摆着一个灰扑扑的尸袋，很不起眼。
江辰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故作随意地拿起尸袋端详。
入手冰凉，触感似皮非皮，袋口处用银线绣着一圈复杂的阵纹。
江辰放下尸袋，语气平淡，“三百灵石，这东西除了万尸宗弟子，谁会买？放在你这也是积灰。”
摊主沉默片刻，鬼脸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四百，最低了。这尸袋可是从万尸宗流出来的正品，内刻养尸阵，绝非仿制品。”
江辰暗自盘算。尸袋确实冷门，整个上府国除了万尸宗，几乎没人会用。
但对他而言，这却是解决玄六藏身问题的关键。
“三百五，不卖我就走。”江辰作势转身。
“成交！”
摊主咬了咬牙：“不过要现结，不赊账。”
江辰爽快地付了灵石，将尸袋收入怀中。
转身离开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价格比他预想的还要便宜。
来到一棵枯树后，江辰迫不及待地取出尸袋。
他咬破指尖，在袋口处滴下一滴精血，尸袋顿时泛起奇特光泽。
“收！”
随着一声低喝，玄六化作一道黑光没入尸袋。
江辰神识探入，只见袋内空间约有三十平米，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养尸阵法。
玄六静静地站在中央，没有丝毫不适。
“完美。”
江辰满意地系紧袋口，将尸袋挂在腰间。
从现在起，玄六就成了他隐藏的杀手锏，再也不用担心暴露的风险。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道兄，残器拍卖已经开始，为何独自在这发呆？”
江辰心头一凛，缓缓转身。
只见一位身着紫纱的女子站在三步之外，脸上戴着紫色纱网面具，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