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铜!”
阿金按住了阿铜汹涌往外流淌的鲜血,阿银则在全身上下找着可以包扎伤口的东西。
但并没有任何的收获,他们一开始坚信这一次的胜利条件是搅乱游神活动,又怎么可能带上纱布那些东西?
“用我的衣服!”阿金将外套脱了下来扔给阿银。
阿银还没扯开衣服,张超喊了一声,这里有纱布。随着他的话音,一卷纱布扔向了阿银。
接过纱布,阿银跟张超道了一声谢,连忙给阿铜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阿铜紧咬着牙,冷汗如雨下。
“你先别说话了!我们也有错!”阿金扶住了阿铜的肩膀,摇了摇头,他望向徐岚,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在徐岚的面前跪了下来。“我的弟弟,阿铜,待会就拜托你了。”
徐岚和阿铜是同组的,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第一时间照顾到阿铜,那确实只有徐岚了。
周围的村民并没有急着催他们这群玩家快点继续前进,神轿中的大虫子甚至发出了怪笑声,两只镰刀前肢甚至模仿起了鼓掌的姿势来。
“站起来。”徐岚没有立刻答应阿金的话,她冷声说道,“我们是队友,为了通关这一场游戏,互相帮助是正常的。”
她这么说着,行动也是这么做,她走到了阿铜的身边,低头问他:“还能动么?”
阿铜点头。
徐岚伸出了手,把阿铜从地上拽了起来。
阿铜是一个一米八多的结实的大男人,徐岚拽起他的时候看起来很帅,实际上还踉跄了一下,还是夏可可手疾眼快又扶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了阿铜摔倒再加二次砸伤的惨剧。
徐岚扶着阿铜走回了队列之中,阿银与阿金也举起了自己的鼓。
神轿中的大虫子看够了戏,又抱起了莉莉的头颅,夏可可看它张开了那一口满是尖牙的嘴巴一样的东西,对着莉莉的头颅一口咬下,就好像在吃苹果一样,咬下了一部分咯吱咯吱的咬着。
“队伍还要继续吗?”被身体提着的村长的脑袋对着玩家们问道。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当然要继续。
稍微整合了一遍,又一次的集合了队伍,这一次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夏可可将黄铜金刚杵灵摆的链子紧紧的缠绕在了手掌和指节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时刻提醒着她不要走神。
若是还有队友被魇住了,她得要第一时间把这玩意砸到他脑袋上!
除此以外,夏可可还给每个人分发了一整根干枯的鼠尾草。
虽然清心咒有同样的效果,但这玩意亚当斯竟然只带了三张。
之前用了一张后只剩下两张了,根本不够分发给每个人。
无奈之下,夏可可只能贡献出自己的鼠尾草。
“记得,这是最后的保险。不要随便乱用,如果自己的意识昏沉了,或者是身边的人眼神不对劲的时候再点燃它,用烟去熏他的脸。”
“不要一门心思再放在自己的身上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夏可可叮嘱道,她是真的不想死在这个副本里。
剩下两张清心咒一张亚当斯给了王三。
王三作为报马仔,他如果被魇住了,谁都救不了他。
另一张他给了阿铜。
身体虚弱的时候更容易被鬼魅入侵,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现在最不能被再次攻击的人,那么非阿铜莫属。
这样完全的准备之下,接下来的路途虽然依旧凶险,却再也没有人脱离队伍。巡游的队伍不似前两圈的热闹非凡,而是沉默万分的穿过了荒芜的村庄,最终停留在了村后的山脚下。
一座神庙盘踞在他们的面前。
整座神庙的主体是一种暗沉的、泛着油光的黑色岩石,质感看上去就像是虫类的外壳。
进门的时候夏可可还摸了一把,手感也挺像的。
它并非坐落在山上,而是仿佛从山体内部生长出来,与山脉本身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亵渎自然的病态融合。
神庙的屋顶保留了中式建筑标志性的飞檐翘角,但那弧度却尖锐、修长,如同六对向上扬起的、带着锯齿的螳螂镰足,狰狞地刺向灰暗的天空。
大门是一道高达数米的垂直裂缝,边缘参差不齐,仿佛一头巨兽闭合的巨口,正等待着祭品的进入。
大门两侧,是两尊长着昆虫复眼与镰足的女性雕像,脸上带着属于掠食者的、冰冷而贪婪的笑意。
“要进去吗?”王三对着村长问道。
村长没有说话,被自己的身体拎着走了进去。
……看来是要的。
王三闭上了眼睛,痛苦的敲响了锣。
神庙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庞大的多。
这里没有供奉神佛的殿堂,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献祭室。
室内的墙壁之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黄色的祈愿符。
夏可可的目光扫过,却猛然发现那根本不是符纸,而是一张张被完整剥下来的人类皮肤!
上面的符文是用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液书写而成。
“祈求娘娘享用祭品!”
“愿我的痛苦,能换来娘娘的片刻欢愉。”
“赐我永恒的侍奉,血肉皆归于您!”
墙壁上刻画着巨大的壁画,壁画叙述着这个村庄的历史。
原来,在某一天,一尊虫状邪神从天外降临,村民们将其奉为奶奶。
奶奶说,若是他们每年奉献给她祭品,她就保他们次年风调雨顺,万事皆顺。
奶奶并未规定祭品的年龄,性别等。
一开始,献给奶奶的是快要入土的老人。
老人之后,是女人。
女人之后,又是孩子。
等孩子也没有了,终于,在最后轮到了男性。
“荒谬……”张超的声音带了一丝的颤抖,他不可置信的摇头,“他们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且空旷的神庙之中却十分的明显。
异变陡生。
神庙中所有侍立着的、原本如同雕塑般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无论站在哪个角落,都在这同一刹那,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了头。
那转动的姿态极不自然,甚至能听到脖颈骨节发出的“咔吧……咔吧……”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全都死死地钉在了张超的身上。
接着,他们开口了。
不是一个人,不是几个人,而是所有村民,在同一时刻,用完全相同的弧度,张开了他们干瘪的嘴。
“你——竟——然——敢——说——奶——奶——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