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已经无处下脚了,科尔蒂梵将两个石头和盐包放在自家门前。
温泉水溢出,这一路上蓝映蕖已经看到好几个兽人的房子塌了。
但是大家脸上都是喜悦,有水比什么都重要。
他动作麻利地处理起野猪。
10级兽人的力量和锋利的指甲就是最好的工具。
然而,当处理好的肉块堆在面前,科尔蒂梵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他盯着两个石头,又看了看地上几根粗细不一的树枝,眉头再次锁紧。
科尔蒂梵从出生到现在,食物一直都是一口吞,还从来没有烤过肉。
他学着记忆中其他兽人烤肉的样子,用一根粗树枝串起一大块肉,然后直接将树枝末端插在两个石头中间。
科尔蒂梵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了,金色的竖瞳专注地盯着那块肉,耐心等待着它烤熟。
蓝映蕖:“……”
蓝映蕖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扶着石头站起身,挪到科尔蒂梵旁。
“不是这样的。”
科尔蒂梵疑惑地抬头看她。
蓝映蕖捡起两根相对笔直、手腕粗细的树枝,用力插在两边,形成一个简陋的支架。
然后她又在院子里看了一圈。
“把那些木头搬过来。”
科尔蒂梵蛇尾一卷,那堆木头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她面前。
“这两块石头要这样。”
蓝映蕖拿着打火石轻轻一搓,火星溅起,点燃地上的树枝。
“看,要这样。”
她将穿着肉的树枝架在刚刚插好的两根支架上,调整高度,让肉块的大部分区域都处于火上方合适的位置,既能被火焰充分炙烤,又不会直接接触炭火导致烧焦。
“要不停地翻动,让每一面都受热均匀。”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想转动那根沉重的树枝。
但肉块加上木头的重量对她现在的体力来说还是太重了,她刚费力地转动了半圈,手臂就开始发酸发抖,树枝差点脱手掉进火里。
科尔蒂梵伸出手,轻松地握住了蓝映蕖抓着树枝的手,然后开始缓慢而稳定地转动树枝。
他的手掌宽大,皮肤微凉,带着一层薄茧,完全包裹住了蓝映蕖的手背和小半截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紫气好像更浓郁了一些。
蓝映蕖微微一僵,没有贸然抽回手。
科尔蒂梵身上的温度比较低,面前的火焰温度又比较高。
不知道是不是温差太大,蓝映蕖觉得浑身不得劲。
心跳的过于快了。
科尔蒂梵却仿佛没有受到影响,握着她的手腕左右翻转着。
看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紫气,蓝映蕖撇了撇嘴。
小子,还挺能装。
吃饱喝足后,蓝映蕖总算是再活过来了。
这个石屋已经不能住了,科尔蒂梵给隔壁熊兽人一块晶石,向他租了个房间居住。
晶石是巨兽脑袋里水晶状的东西,对于兽人实力的提升有很大益处。
熊兽人只是一个4级兽人,从来没有见过晶石,他受宠若惊地接过。
当即就把自己屋里最大的房间让给了他俩。
蓝映蕖坐在石床上,
她盘腿而坐,双手结印,借着科尔蒂梵紫气浸润的气脉,开始打坐。
而科尔蒂梵又拿起了蛇蜕和针线,思索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下针。
索性把蛇蜕放下来,看着蓝映蕖打坐。
越看越觉得,这雌性哪哪都好。
长的好看,性格也好。
最重要的是,她喜欢自己,还不嫌弃自己是蛇兽。
想到这里,科尔蒂梵的尾巴尖又不自觉地扭了起来。
她夸他帅,还救了野兽化的自己,肯定是爱极了自己。
正在打坐的蓝映蕖感受到了更加充盈的紫气。
可惜,气脉枯竭,紫气也只是浸润了一点。
“鲍尔,你快把那个蛇***出来,我看到他进你家了,我身边这位可是岚栉大人,亲自来捉拿那蛇兽!”
鲍尔,也就是蓝映蕖借住的这个石屋的主人熊兽人,听到了自己老邻居的呐喊。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身穿城卫队统一制服的狼兽人,他身形高大,白色长发束成高马尾,一张脸冷若冰霜。
是真正意义上的冷若冰霜,瞳色冰蓝,睫毛也是半透的素色,眼尾处10个兽纹彰显着他10级兽人的实力。
往那一站,只叫人生寒。
鲍尔认识岚栉,他是北林城的护卫队队长,前几年带队猎杀巨兽的时候一个人断后,据说受了重伤,几近野兽化。
情况危机,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雌性安抚,这才活着回到北林城。
大家都说岚栉平时看着不近人情,没想到真的是个冰块,自己的雌主说不要就不要。
“蛇兽不在我这里,他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住我这里。”
鲍尔觉得科尔蒂梵是个好人,他的雌主看起来和他关系很好,不像是被抢来的。
他不想暴露他们。
“鲍尔,你难道要包庇蛇兽吗?”那被科尔蒂斯揍得瘸了一条腿的雄性对着岚栉开口,“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那蛇兽抢了我的房子,还把我打伤,他身边那个雌性肯定是他抢来的,我们不能让这个可恶的蛇兽住在这里啊。”
岚栉摆了摆手,素眉蹙起,他平生最恨欺负弱小之人,这蛇兽他今天一定要驱逐出城,救下那个无辜的雌性。
“开门,我要进去。”岚栉不善地看着鲍尔。
鲍尔咬咬牙,转身冲楼上大喊:“城护卫队来了。”
二楼的窗户旁,一双阴毒的金色竖瞳和那冰蓝色的瞳撞在一起。
科尔蒂梵飞身而下,蛇尾一扫,向岚栉袭去。
“去城外。”岚栉不想殃及无辜的民众。
“呵。”科尔蒂梵冷笑一声,一尾巴把鬼鬼祟祟想要偷偷溜进鲍尔家的雄性扫飞。
“岚栉大人,快为我做主啊,我只是想要救雌性!”
那雄性一口血吐在地上,贼心不死,还打着雌性的主意。
鲍尔冲上去按住他:“你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你包庇蛇兽,岚栉大人,他与蛇兽为伍……”
下一秒,那雄性的声音突然断了,只见他长大着嘴,声嘶力竭,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身上一道符文缓缓消散。
蓝映蕖掏了掏耳朵,深藏功与名。
这家伙太吵了,她又不是聋子,早就听到了。
她盯着楼下那紫气浓郁的两个人,挑了挑眉。
呦,遇到她的老熟人了。
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