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冯湘湘其实早醒了,可她就是不敢动。
一个女人拿孩子当筹码,逼着厂长娶自己,还非要跟随……
更要命的是,有道目光正在死死盯着她。
只要她一睁眼,那双眼睛的主人恐怕立刻就会让她“消失”。
“冯湘湘!冯湘湘!你别装睡了!快起来啊!”
小男孩突然扑上来,使劲儿摇晃她的肩膀。
听着那可怜巴巴的喊声,冯湘湘实在装不下去了。
“不去也行……”
她说话的语气,早就没了刚才死缠烂打要时的嚣张跋扈。
“上车。”
男人冷冷地扔出两个字。
冯湘湘哪敢顶嘴,一骨碌想爬起来,结果没撑住,“啪”地又滚回去了,模样狼狈又滑稽。
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的肥肉,她认命地扶着地,一点一点挪起来,颤巍巍上了那辆漆黑的车。
刚坐进车里,她就被座位上放着的结婚证吸住。
冯湘湘脑袋“嗡”地一下。
还是她这具身体刚扯的那张。
领完证回来的路上,原主还一路喋喋不休,扭着身子对着陆清风指手画脚。
陆清风一声不吭,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连眼角都没动一下,只专注地开着车。
可原主不依不饶,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
哭喊着说他不爱她,不如死了算了!
陆清风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剧烈一震。
下一秒,原主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一头撞上路边的金属栏杆。
没想到,这一撞,真把她撞没了。
而她,冯湘湘,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穿进了这具身体。
现在倒好,2025年的冯湘湘,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莫名其妙地穿进了这具蠢胖的身体里,还要替原主收拾这烂摊子。
她太清楚结婚代表什么了,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年代下。
原主又胖又莽,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闹得够狠,三番两次地吵吵嚷嚷,才把陆清风逼得没办法。
可她心里门儿清。
陆清风身居要职,作风严谨,行事果决,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泼妇般的女人撒泼就妥协低头?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她悄悄地瞥了眼后排坐着的冯智昱。
那孩子离她远远的,缩在车后座的角落里。
这孩子,来历绝对不简单。
半年前,她的哥哥忽然带回一个小孩,说是路上捡的孤儿。
可从那以后,家里的饭菜总是多出一份,新衣服也得分他一半。
连原主最爱吃的红糖糕,都被母亲悄悄留了一半给他。
原主一看就不乐意了,心里直嘀咕,觉得这孩子八成是打着亲戚的名义来蹭吃蹭喝。
可大半年过去了,冯湘湘也慢慢察觉出不对劲来。
那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更奇怪的是,村里干部对她哥的态度也变了。
她堂姐还偷偷点拨她:“这孩子八成有背景,说不定是哪个有钱人的私生子,或者是落难子弟。”
“你要是带着他去厂里要说法,将来吃穿不愁,还能捞个好前程。”
她信了,便趁家里没人,偷了柜子里藏着的几十块钱,又硬拉着冯智昱,连夜往国营厂大院赶。
到了国营厂门口,正好瞅见一辆军绿色的军车缓缓驶出。
她心想,车里坐着的肯定是大热舞,搞不好就是冯智昱的亲爹。
一时冲动,脑子一热,竟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一头就撞在了车门上,假装被撞伤,嚎啕大哭起来。
碰巧,那辆军车里坐的,还真是陆清风。
人又帅,肩章笔挺,眉宇间透着冷峻威严。
她一见之下,心跳加速,当场就犯了花痴,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冲上去拉住陆清风的手,嚷嚷着要嫁给他。
原主脑子不清,但胆子贼大,认定的事就非要做到底。
于是,她一股劲儿地撒泼耍赖,哭闹打滚,非要给个说法。
直到最后,陆清风皱着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带她回去,登记的事,等批准了再说。”
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以为自己终于攀上了高枝。
陆清风随便套了几句话,又多问了两句关于孩子的事。
可她却立刻脑补出一大段情节,这男的肯定就是娃他爹!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嚷着孩子现在在她的户口本上,已经报了她的姓,上了她的户。
要养娃就得负责到底,而负责的唯一方式,就是娶她过门!
“要是你不答应,我就去上面告状,让组织查清楚这事!”
结果,陆清风居然真答应去领证。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淡淡地说了句:“行,周末去民政局。”
她愣住了。
这孩子……
到底是谁的?
要是没有原主死乞白赖地缠上陆清风,
要是没有这孩子当个由头,做她的护身符。
她重生一睁眼,处境可能更惨。
车子缓缓开进国营厂,沿着柏油路驶入深处。
清晨的阳光洒在营区围墙的标语牌上。
生活区和训练营是分开的,中间隔着一道铁门。
一进大门左边就是家属住的地儿。
一大片院子,错落分布着几栋灰砖楼房,也有带小院的平房,墙上爬着枯藤。
红砖围墙上贴着宣传画。
平常车子不让进,家属区门口设了岗亭,登记后才能放行。
他们就在家属区门口下了车。
轮胎碾过石子路,发出沙沙的轻响。
原主除了牵着个娃,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
她自己胖得像只滚圆的冬瓜,走起路来一扭一扭,整个人踉踉跄跄,模样实在滑稽可笑。
可陆清风压根没打算帮她拿。
他稳健地走在前头,脸拉得老长,嘴角紧抿,连眼角都没往她那边扫一下。
正是开春,天刚暖和起来。
家属院里的嫂子们搬出洗衣盆,蹲在院子里的水龙头边。
她们穿着蓝布衫,头发用卡子别在耳后,一边用力搓着衣服上的泥点,一边闲聊家常。
一抬头,看见陆厂长带了个两百多斤的胖姑娘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娃,手里拎着大包袱。
几个女人手里的搓衣板都停了,瞪大了眼睛,全愣住了。
水盆里的泡沫渐渐破灭。
换个人她们还能打个趣,笑着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