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的时间在无限拉长。
夜风温热,混杂着彼此呼吸。
半分之久,小姑娘移开视线摇头。
“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语气无比坚定,头倔强偏向一方,像极得不到糖便不理大人的熊孩子。
男人低缓声线又沉了几度,嘴角压平。
“你等谁?肖严?”
语音通话内容暧昧不清,任谁都会想偏。
霓虹灯光闪烁,女孩细白面孔染了一层光晕,一听这话,立马转头反抗。
“谁?肖什么?什么严?别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人家清纯美少女,还没恋爱呢!”
后半句,清甜口气改为夹子音,配上无辜小表情,成功将孟昀庭逗乐。
只是不知是谈话内容让大领导释怀,还是女孩过分可爱让他心情舒畅。
叶蓝直愣愣看着面前人,突然伸出一根白嫩嫩的食指朝男人脸上戳了戳。
动作猝不及防,男人带笑的脸僵了一瞬。
便听,女孩俏生生口吐狂言。
“你长得真好看!比刘天王差那么一点点!”
“……”
求此刻某大领导心里阴影面积。
稍许,某大领导压下受伤的心灵,不能再任由小姑娘撒酒疯。
一男一女一车,难免让人心生悱恻,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小醉鬼成了明日新闻头条那个大叔觊觎纯情少女的老男人。
打横将闹着要看月亮的小姑娘抱上汽车副驾驶,弯腰系安全带的时候,小姑娘两只手猝不及防伸过来,捧起大领导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下去。
下一秒,空气凝固。
此时此地如果有第三者在场,一定会发现,活了三十二岁,已有一段婚姻史的男人,耳根红晕渐起。
男人喉结起伏,呼吸沉稳,侧眸看过去。
小姑娘闯祸不自知,嘴里喃喃自语。
“晴晴,你怎么不亲亲我!”
什么荤话?
大领导面色一瞬间沉如墨汁。
刚才心里那点旖旎心思被打了个粉碎,合着小姑娘把他错认他人。
虽然是同性,心里某种滋味翻涌。
她还想亲谁?或者以前亲过谁?
舌尖顶了顶口腔,暗暗咬牙以后小姑娘休想脱离他眼皮底下再沾酒精。
许是闹得累了,回别墅路上,小姑娘一言不发,一双眼水灵灵盯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一手托腮,一手紧紧拉着安全带,与小花园外闹渣渣的人天差地别。
路程半小时,晃晃悠悠行至别墅,库里南稳稳停在庭院草坪上,引擎熄火,男人侧眸再看过去,不知何时小姑娘歪着头露出甜美睡颜。
闹是真的闹,安静时是一声不响。
轻轻将人抱下来,大步走向别墅区。
方嫂本来睡了,听到先生匆匆下楼脚步声被惊醒,直觉发生什么大事,此时站于玄关口探头张望。
下一秒,瞳孔震颤!
天爷,他家先生竟然抱着一个女孩回来!
先生十岁那年便在孟家伺候的方嫂,有生之年见证过孟家二少爷二十多年变化,从青涩少年到沉稳男人,一步步蜕变都在她见证之下。
却唯独没见过先生如此温柔面容下抱着小姑娘归家!
尤其已经三十二岁的人,感情生活匮乏至极,彷如工作永动机,永无止息。
像先生这样的人生于孟家是幸运,同时又是摆脱不了的沉重负担。
所以,此时方嫂才会如此震惊。
“哎呀,先生这是……需要我帮忙吗?”
女孩已经睡着,一张小脸埋在先生胸口处,随着晃动,入目便是浅蓝衬衣胸口处那摊水渍。
先生如此洁癖,神色却未露出一丝介怀。
孟昀庭侧身,轻摇头,回复方嫂的是一个大步跨向楼梯的背影。
本想将人抱进主卧,脚步在门外停留片刻,改变主意进了对面客房。
客房布置简洁干净,本来是为家中小辈来此过暑期准备的,一应俱全。
将人轻放在雪白棉质雪纺软床上,小姑娘一个丝滑翻身,将被子掀起做抱枕,舒舒服服进入沉睡。
孟庭筠站在床边静视片刻,眸色低柔,随后将空调调高两度走出客房。
方嫂已入厨房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
“先生,我熬了醒酒汤,要不要端上去?”
梦昀庭一手叉腰,另一只手解开衬衫两个纽扣,胸前一片冰意让他想到刚才一幕。
进了客房,小姑娘突然睁眼,迷茫看着他,随后一双小手不安分在他胸腹处游历。
嘴里振振有词。
“晴晴,你从哪找来如此绝色,你摸摸他有八块腹肌,邦邦硬,哎呀妈!手感好好!”
小姑娘如此大胆,在他的地盘点了一把火,下一秒却心安理得不负责任呼呼大睡。
“先生?”
迟迟不得回复,方嫂轻唤一声。
孟昀庭想到小姑娘皱巴巴的衬衣,轻点头。
“端上来吧,另外找件睡衣给她换上。”
第二日,日上三竿,叶蓝被一阵手机铃音吵醒。
与周公约会被打扰,小姑娘没好气,闭眼摸手机凭记忆划向接听。
周末,敢打扰本姑娘睡眠如同杀父仇人。
叶蓝正准备霸气回怼,却听电话另一头闺蜜急吼吼的声音。
“蓝蓝,你是不是有新欢了?夜不归宿还拿我做挡箭牌!你对得起我吗?呜呜呜……”
什么玩意?
睁开眼与一个鲤鱼打挺起床几乎同时完成。
叶蓝视线在陌生卧室巡视一圈,随后落在身上宽大碎花连衣睡袍上。
啊啊啊————
电话另一头,闺蜜声音还在输出。
“……外公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做掩护咯,你怎么感谢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姓肖的男人好上了,你不是说你俩不合适?”
等等等等!
让她捋捋。
十分钟后,叶蓝出现在一楼客厅,身上还是那件无比宽大碎花睡袍,顶着炸窝鸡般的脑袋,与身形微胖方嫂大眼对小眼。
方嫂对面前小姑娘印象极好。
漂亮,朴实,毫不做作。
“先生昨晚带您回来,衣服是我给您换的,还给您熬了醒酒汤,不过您昨晚睡的沉,醒酒汤也没喝,现在头疼不疼,锅里温着粥,我给您盛一碗,先垫垫胃,喝酒伤身,一个姑娘家还是要少喝酒才好。”
叶蓝脑子转了一会儿陀螺,才渐渐有了记忆。
昨晚并非喝断片,有些细节她一清二楚。
不过,此时她倒愿意自己忘的一干二净。
下意识看向软绵绵的罪恶小手,心里哀嚎。
叶蓝呀!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