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灾长腿一迈，走得飞快。
符谣光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一身桃红裙摆摇曳，荡起好看的弧度。
【魔头怎么走这么快？】
【丢下小符自己跑路？不像话！】
【是不是害羞劲还没过，不敢跟小符并肩走？】
【前面的真相了，纯情鬼王在线自闭.jpg】
【小符快哄哄他呀！】
弹幕还在嘻嘻哈哈，符谣光却笑不出来。
哄什么哄。她撇撇嘴，暗自腹诽：男人心，海底针。方才在成衣铺里还对她和颜悦色的，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喜怒无常的老妖怪。
她试图走快几步追上他，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东西，低低地惊呼一声，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
几乎是同时，前面的季灾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瞬间打出一道灵力托住她的手肘，待她稳住身形，又倏地散了力道。
“连走路都不会了吗？”季灾站在几步开外，头也不回，语气硬邦邦的。
“都是因为你走这么快……”符谣光小声抱怨，因他的喜怒无常生出几分委屈来，“你走慢点我就不会摔了！”
季灾被她吼得一愣，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下意识地放缓了步伐。
【口嫌体正直！】
【明明担心的要死还要装酷！魔头不解释一下为什么能第一时间扶住小符吗？】
【魔头：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摔死了连累我（超大声）！】
原来……是这样吗？
符谣光看着弹幕，微微勾起唇角。
那她确实要好好哄哄鬼王大人了。
她再次小跑着追上去，落在他身后几步开外，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喧嚣的闹市，符谣光不时驻足去翻看路边小摊上的物什，走走停停，晃了大半天都没走到城门去。
季灾虽是不耐，但到底也没催促她，只静静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前方巷口处几个修士晃晃悠悠地冲出来，个个酒气熏天，还染着刺鼻的胭脂水粉味，显然是刚从花楼出来，刚好堵在路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的纨绔子弟，目光浑浊地扫过人群，舔了舔嘴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一眼就看到了街上那抹灼眼的红。
符谣光脸上虽施了幻术，掩去原本的容颜，但周身气度和身段却依旧夺目。
那纨绔子弟眼睛一亮，嘿嘿笑着，垂涎的目光不断在符谣光身上流连：“哟，哪来的小娘子，这脸蛋，这身段……跟本少……公子回去，保你吃香喝辣的！”
说着，伸出咸猪手往符谣光脸上摸去。
符谣光脸色冷下来，正欲躲开。
忽然看见疯狂刷屏的弹幕——
【喔趣！！等等！家人们，我是不是眼花了，小符旁边，那破草席上摆着那朵紫色的小干花！是不是就是天心海棠！】
【没错没错！就是它！跟书中描写的外形完全一样！】
【小符什么狗屎运啊！】
【这运气真的是炮灰女配吗……】
天心海棠！
符谣光心脏狂跳，一个大胆的念头涌入脑海。
就在那咸猪手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身体顺势柔弱无骨地一晃，惊呼一声，整个人往旁边的小摊摔去。
同一时间，季灾伸出的手被狠狠一拍，悬在空中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缩回去。
“哎哟，我的摊子！”摊主是个瘦弱的老头，见此场景，吓得连连后退。
符谣光不偏不倚地摔在草席上，打翻了一堆瓶瓶罐罐，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指趁机灵活一勾，将那株暗紫色的小花卷入掌中。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抬起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向几步外浑身冒着冷气的季灾，扬高了声音：“夫君——！他们欺负我！”
这一声“夫君”，喊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情真意切，委屈巴巴。
刚要发作的季灾：“……”
【噗！夫君！小符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魔头：我是谁我在哪她刚刚叫我什么？】
【哈哈哈笑不活了，这声夫君把魔头CPU干烧了！】
季灾刚才确实是想发作的。
他好心去扶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爪拍掉，手背上还留着晃眼的红印。
本来就因为符谣光总能轻易扰乱他的情绪感到厌烦。
看到有不长眼的撞上来更是想杀人。
结果……刚刚符谣光喊他什么？
来不及有过多的思绪，他的身体比他先一步行动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符谣光护在身后，玄色的衣袍几乎笼住了她的身形，隔绝了几个纨绔子弟的窥探。
“滚。”
一个字，蕴含着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朝他们刺去。
为首那人被这气势惊住，醉意醒了几分，连连后退几步，顿时怂了：“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想和小娘子开个玩笑……”
季灾缓缓挑眉，眸底掠过危险的暗芒，嗓音低沉：“是吗？”
手中暗自凝了一道灵力，正想挥袖打出。
“夫君。”符谣光急忙扯住他的衣袖，抽抽噎噎，“我脚崴了，好疼……他们还想摸我脸……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不理我，呜呜呜……”
“？”
季灾垂眸看着柔柔弱弱撑坐在地上的女子，那双鹿眸氤氲着泪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僵持片刻，季灾妥协地半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作妖。
符谣光顺势扯着他的衣襟凑过去，声音又快又急：“收着点！别让人认出刚刚是我们在公告栏闹事！”
季灾沉默了一瞬。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真的伸手，动作略显僵硬地碰了碰她的脚踝：“哪只脚？”
“啊？啊……右脚？”符谣光愣愣地回答。
下一刻，季灾站起身，转向那几个纨绔弟子。
没有动用任何灵气，只纯粹地将他的肉体力量发挥到了极致，猛地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在为首那人的脸上，伴随着令人心惊的骨碎声，只见那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扇飞出去，砸在一处台阶上，口鼻处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还摸脸吗？”
剩下几个纨绔弟子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惊扰了尊夫人！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季灾轻笑一声，揉了揉手腕，正欲继续。
却听地上那人又拖着软糯的尾音喊他：“夫君，不扶我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