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她现在一介凡人之躯,根本经不起一场战斗的余波。
符谣光扯出一抹苦笑,她终究只是一个替身,临死前还摆了所谓的男主裴令仪一道,已经把炮灰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小符!别放弃!我记得后山有一处传送阵,你们可以从那里离开!】
【对对对!我也记得,就在后山那潭水深处!后期雪雪与裴狗闹脾气,就是从这里跑的!】
“季灾!”符谣光拍打着结界,“去后山!有传送阵!”
季灾皱眉,闻言分出一道灵识往后山扫了一眼,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回头对上符谣光执拗的目光,犹豫半晌,低咒一声“麻烦”,长臂一伸,扯着符谣光的衣袍,将人揽入怀中。
符谣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胸膛,闷哼一声,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季灾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碎雪峰后山的断崖掠去。
他是不是偷喝了她埋在前院树下的那坛青梅酒。符谣光有些晕乎乎的想着,不自觉地凑近男子颈侧,鼻子动了动。
似山间晓风,携着春日的清新,与几分清酒的醇香,直沁心脾。
这酒真醉人。
不过嗅了一下,怎么就开始头晕,浑身发烫了。
站都站不住了。
她明明酒量不差呀。
感受到怀中的身体软软地滑下去,季灾连忙在半空中急停,将人打横抱在怀中。
“符谣光,别睡。”
“我没醉!”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季灾低头一看,只见符谣光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搭在他肩上的手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气。
“真是娇气。”
【公主抱!是公主抱!】
【魔头男友力max!嘴上嫌弃,身体诚实!】
符谣光头晕得很,瞧见眼前花花绿绿的弹幕快速滚动,密密麻麻的字跃然眼前,不禁低低地抱怨道:“他们真烦人。”
季灾闻言下意识加快了速度。
身后凌厉的气息越来越近。
“传送阵在哪?”
“水里。”
季灾冲向潭边,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连灵气运转都变得缓慢起来。
已经没有退路了。然而望向漂浮着冰沫的潭水,季灾却有些迟疑。
“跳吧。”
符谣光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
季灾抱着她纵身一跃。
虽说鬼王还挺贴心地分了灵气护着她,然而寒意无孔不入,覆在她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太冷了。
符谣光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凭着本能死死地环住季灾的脖子,断断续续道:“最下方……石头……”
季灾依言直坠而下,在潭底稳住身形,沿着嶙峋的石壁摸索起来。
“咔嚓——”
沉闷的机括转动声自底下响起,随即面前的石壁震颤着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
真的有!符谣光心头一松。
季灾连忙带着符谣光闪身进去,脚尖刚落地,身后的裂缝便合拢起来,隔绝了外面的寒意。
通道很窄,符谣光几乎整个人挂在了季灾身上,凸起的石块还是磕磕绊绊地擦过后背,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痛。
在寒潭这么一泡,她也清醒了不少,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季灾只当她仍难受着,下意识地将人揽得更紧了。
此刻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符谣光被迫紧贴着他的衣襟,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衣衫下肌肉的贲张。
她何曾与男子这般亲近过,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忽然,季灾停下了脚步,腾出一只手去拨开地上的碎石,露出几道古老的纹路来。
果然如她所言有一个传送阵,只是看起来像是荒废了许久,而那布阵之人……季灾指尖微动,顺着阵引推衍,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是“他们”独有的阵引。
有意思。
“怎么不走了?”符谣光从他怀里探出半个脑袋,顺着他目光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暗暗比划了一下季灾的个子,符谣光瘪了瘪嘴,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季灾也不恼,顺着她的力道松开,让她自己看个究竟。
符谣光稳了稳身形,正想往前探去。
异变再生——
一道意念灌进脑海中,是让她熟悉无比的嗓音:
“阿谣,别贪玩了,师尊等你回家。”
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宠溺,此刻再听只让她觉得阵阵作呕。
她冷冷地回道:“滚!”
识海中静默半晌,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不乖的话,师尊只能罚你了。”
【我要吐了,为什么裴狗说话这么油腻!】
【细思极恐!我有个想法……是不是因为符谣光觉醒了,改变了剧情!】
【他为什么叫的这么亲昵,我突然觉得雪雪头上绿绿的!】
“噗——”符谣光眼前一黑,口鼻处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
是咒印。
拜师那日,裴令仪将一道灵识打入她的识海,端的一派温和与关切:“阿谣,有了这道灵识,无论你出了什么事,为师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
当时她怀揣着几分道不明的少女思绪,感动得一塌糊涂,八年后的今日终是自食恶果。
季灾察觉到不对,连忙一把扶住她,打入一道灵气探查她的情况。
那咒印发作起来实在阴险霸道,不过须臾,他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子的生命气息在不断流逝,连带着他的灵气运转都变得极其缓慢起来。
“你们师徒两人,都喜欢在法印上动手脚呐……”季灾嗤笑一声,瞳眸中染上一抹猩红,他抬手,虚虚覆在符谣光的小腹上方,周身灵力转化成磅礴的崇气,尽数涌入护心鳞中。
硬生生将大部分的咒印之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饶是修为高深如他,脸色都白了一瞬,气息萎靡下去。
季灾重重地咳出一口血,靠在石壁上,指尖几经颤抖,才堪堪抓住符谣光的衣摆。
他恨恨地想,等离开仙盟之后一定要把符谣光关起来。
尽会给他惹麻烦。
此刻他无暇顾及符谣光的伤势,因此不曾留意到,血迹顺着她脸颊滴落在地,淌着阵引的纹路微微颤动。
空气中泛起细微的涟漪。
季灾似有所觉,侧头死死地盯着缓缓启动的传送阵,眼底泛起惊涛骇浪。
符谣光能启动“他们”的阵引!
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