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宁运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一般,直直地刺向李强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穿透。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打着李强的耳膜,充满了紧迫感和压力。
“三十秒!”李宁运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慢一秒!你可能就会像那只迷途的羔羊一样,死在某个我们永远找不到的角落!而你,也可能会让第一批幸存者失去他们唯一的希望!你听懂了没有?!”
这三十秒的时间限制,就像是一道紧箍咒,紧紧地束缚着李强的神经。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倒计时的炸弹一般,让人感受到任务的紧迫性和重要性。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着生死,容不得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明……明白!”李强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吼,那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变得扭曲和变形。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很好。”李宁运关闭终端。“带他出去,开始抗压训练!”
门开了,两名卫兵走进来。但李强没动,他看着李宁运作战服上那片刺眼的暗红,又瞥向旁边被抬上担架、面色灰败昏迷不醒的钱老,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报告!首长!钱老他…”他喉头哽住。
李宁运脚步微顿,侧身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如旧:“管好你自己的命!别浪费老人家的心血!”说完,大步流星,走向另一条通向深坑兵工厂的通道。他沉重的军靴踩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回响,如同为这场战争定下的节奏,为那灼热的生命,套上冰冷的规则外壳。
李强被卫兵带往一处巨大的模拟训练场。这里不再是科技的光辉,而是赤裸裸的铁与汗、血与怒的熔炉!巨大的噪音如同实质的拳头锤击着耳膜,混合着引擎的咆哮、金属的撞击、嘶吼的指令,还有……电流的劈啪声和压抑不住的痛哼!
场中赫然可见刚刚完成初装的“外骨骼生存背包”原型机!简陋却粗狂的钛合金框架散发着冷光,集成着庞大沉重的物资模块。一名浑身是汗、肌肉虬结的战士正背着它,在模拟爆炸冲击波的巨大金属摆锤和高压电流中艰难躲闪!背上那两百公斤的负重在电流刺激下仿佛变成了活物!他的每一步都踏在汗水积聚的小洼里,留下清晰的脚印,面罩下传来野兽般的喘息!
另一个区域,是“强心理冲击”测试。数名战士被固定在特殊座椅上,眼前高强度VR屏幕上轮番播放着高速剪辑的灾难影像:海啸吞噬城市!异兽撕裂人体!亲人血肉模糊的哭喊!耳边则是巨大的噪音混杂着刺耳的嘲讽喇叭,持续播放着王德发之流恶毒的诅咒:
“你们就是去送死!病夫!蠢货!”
“狗都不如!死在异界烂掉吧!”
“跑啊!回去跪着求洋大人施舍空气吧哈哈哈!”
一名战士承受不住,生理性呕吐喷溅在头盔面罩上,身体剧烈抽搐,发出崩溃般的哭嚎。但训练官冷酷的声音通过耳机炸响:“稳住!这点杂音都扛不住,拿什么在异界等救援信号?挺住!把你吃奶的劲嚎出来都行!就是不准投降!”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虚弱的身影引起了李强的注意。是邓强!他居然也在这里!他穿着普通作训服,显得异常单薄,正艰难地做着基础体能恢复训练——单杠引体向上。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每一次拉上去都如同耗尽生命,汗水如同小溪般流下苍白的脸。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火焰!旁边架子上,赫然放着那个闪烁着警告蓝光的金属箱——他视若生命的量子模型!
李强的目光与邓强在空中交击。没有话语。邓强猛地再拼力完成一个引体,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那眼神里只有一句话:我回来了!命也豁出去了!
一股灼烫的气流猛地冲上李强头顶!什么恐惧!什么迷茫!在真正的疯子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他挺直了胸膛,不再需要催促,直接甩开身后的卫兵,朝着那片血肉横飞、噪音震天的熔炉大步走去!走到那个沉重的、装着“燧人一号”原型箱的训练装置面前。
带他的军官一把将沉重的特种合金箱体按在他身上,重量几乎让李强腿弯打颤。“负重!开始计时模拟!目标:三十秒!先学箱子着地!后按指令序列操作!少一步,老子用电棍请你吃烧烤!”
巨大的压力几乎瞬间将他压垮!箱子比他想象的重得多!更要命的是,当他用尽全力按照全息投影上的动作序列去操作时,手指却因为紧张和高压不断出错!
“错误!步骤D!”冰冷刺耳的电子警告伴随着电极刺痛!
“超时!超时!!”
“再来!不准停!”
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又残酷压缩。汗水迷了眼睛,肌肉在哀嚎。周围是爆炸模拟的闪光和噪音!耳边是王德发那令人作呕的叫嚣!还有角落里邓强那憋红了脸的粗重喘息!这些声音如同毒针,刺破他的耳膜,搅乱他的神经。
就在一次极限负重下,指尖又一次剧烈抖动,误触了紧急锁死按钮时!刺耳的警报和惩罚电流一起炸响!一股滚烫的邪火再也无法压制,猛地从李强喉咙深处炸开!冲破所有恐惧和训练的框格!如同火山般爆发!
“干——他——妈!”他嘶吼着!不是崩溃的呐喊!而是带着血与泪、愤怒与不屈的冲锋号!
就在这嘶吼炸响的瞬间!周围几个同样被压榨到极限、筋疲力尽的战士,如同被点燃了引信!有人猛地砸了一下设备!有人怒吼着硬挺过一波电击!一个角落甚至突兀地响起了嘶哑却无比熟悉的军歌声,断断续续,很快被更大的噪音淹没!
这吼声,这歌声,如同一块投入熔炉的顽铁,瞬间被锻打出了锋刃的雏形!李强在那刺骨的剧痛和声嘶力竭的吼声中,硬是用几乎脱臼的手指,暴力地、精准无误地!完成了最后一步操作!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燧人激活程序!完成!”
李强像被抽掉骨头一样瘫软跪地,汗水如同瀑布般冲刷着地面。他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训练官没再用电棍,只是按了下秒表,冰冷地报数:“这次…二十八秒七。算你合格。但下次再慢…”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李强没有抬头,他剧烈起伏的后背,汗水浸湿了衣服,勾勒出紧绷的肌肉轮廓。冰冷的汗水砸在他剧烈颤抖的指尖上。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燃烧的不是疲惫,而是死过一次后的、近乎疯狂的凶狠。
他看向角落里瘫软在地、正接过旁人递去的水大口吞咽的邓强。邓强也感应般地看了过来。没有言语。邓强裂开干裂出血痕的嘴唇,朝他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李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训练场的浮尘,深吸一口气,用嘶哑变调的嗓子,一字一顿,如同在喉咙里滚过滚烫的铅块,回了他一句,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下次…老子要……二十五秒!”
指挥中心巨大倒计时屏幕,冰冷刺目的数字在无声地跳动:82天10小时03分01秒…这倒计时如同烧红的铁砧,而整个东国,正将其亿万儿女化作赤红的钢胚,用绝望、信念、科技与牺牲作锤,在最后的熔炉中疯狂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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