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灼灼沉溺 > 第22章 她这次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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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吗?”

傅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却比刚才任何一句质问都更重地砸在温灼心上。

那声音里压抑着太多复杂难辨的东西,像熔岩在坚冰下奔涌,有翻涌的心疼,有对过往的质问,更有对眼下这一切的暴怒。

温灼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被他触碰的地方,烫得惊人。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不疼。”

“可我疼!”

他猛地扯开衣领,一道盘踞在心口的蜿蜒长疤,触目惊心!

温灼的呼吸猛地顿住,他这里何时有这样一道疤?

“当年追你的路上留下的。”傅沉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夏夏,我差点死在你手里。”

他用三年时间来愈合她带给他的伤口,而她的出现却又将那道口子生生撕开。

温灼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闪过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她躲在去往机场的路边一栋建筑后,眼睁睁地看着他骑着摩托车在大雨中速度飞快地赶往机场。

那晚,她在回国的航班上,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命悬一线。

这道疤是追她的时候留下的,她差点害死他!

那冰冷的雨夜仿佛瞬间将她吞没,一种迟来的、尖锐的愧疚感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温灼强装的冷漠。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她缓缓抬起手。

就在指尖即将要碰触他心口那道长疤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沉哥!”

苏京墨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墙角姿态诡异的男女,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愤恨在体内疯狂叫嚣,他满心满脑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分开他们!

傅沉眉心微蹙,转头扫过苏京墨扭曲的脸时,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与审视,“还能动?”

恰是这一嗓子,吸引了傅沉的注意力,也把温灼瞬间拉回到冰冷的现实里。

就是现在!

跑!

像一头窥见生路的猎豹,温灼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柔韧!

她猛地依矮身,从傅沉手臂下闪电般钻出,“哧溜”一下,人已掠至门外!

快得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和一片死寂的空气。

楼下宴会厅,温宏远见温灼这么快就独自下楼,脸上原本得意的笑瞬间消失,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怒意和不易察觉的焦虑。

“温灼!”

他上前一把抓住温灼的手腕,左右看了看,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和过于紧绷的下颌线,他压低声音,“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温灼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气和擂鼓般的心跳,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讥讽道:

“不这么快?难道还得多久?温宏远,收起你那恶心的算计,我可不是你的继女!”

“你——”

温宏远正要再说话,喧嚣的宴会厅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回去再跟你算账!”

温宏远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声,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温灼冷哼一声,也望去,心脏还在激烈跳动,面上却已迅速覆上了一层得体的平静。

只见今晚的主角傅家老太太被家里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缓缓下楼。

老太太身着华贵的绛紫色暗纹旗袍,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年已八十,精神却极为矍铄。

她一手拉着孙子,一手轻轻搭在小儿子伸出的臂弯上,步伐沉稳,脸上带着雍容得体的微笑,目光温和地扫视着满堂宾客。

“诸位亲朋贵客,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这老婆子的寿宴。”

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每一个角落,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喧嚣彻底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敬意地聚焦在这位寿星身上。

她微微颔首致意,笑容加深了些许,眼角的皱纹舒展开,透出真切的喜悦。

“看着这么多老朋友、新朋友齐聚一堂,我这心里头啊,比吃了蜜还甜。今天不是什么大排场,就是一场家宴,图个热闹团圆。大家千万别拘束,吃好喝好,玩得尽兴,就是给我老婆子最好的寿礼了。”

她的目光慈祥地掠过全场,在温灼所在的方向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包容一切的温和。

傅少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温灼,“奶奶,我看到我朋友了,我下去找她。”

傅老太太拍拍他的手,“去吧。”

她转头,慈爱的目光落在小儿子傅沉冷硬的侧脸上,压低声音嗔道:

“你也下去转转,别杵在这儿。还有,给我笑一笑!绷着张脸像讨债的,你要是把我儿媳妇吓跑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儿媳妇?

傅沉喉结滚动了一下,舌尖仿佛还残留着酒的辛辣,混合着喉咙深处涌起的、更复杂的血腥味。

他的视线落在楼下角落那个身影上。

在一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中,她一身袭剪裁得宜的天青色旗袍,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同时又不失端庄雅致。

精致的五官,素净的容颜,一抹红唇犹如点睛之笔,让她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宛若初夏时节最耀眼的光芒。

他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弧度。

“放心,她这次跑不掉了。”

然后,他抬步,走下楼梯。

步伐沉稳,目标明确。

径直地穿透人群,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去。

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衣香鬓影间,悠扬的乐声仿佛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而他,正是不疾不徐收拢这张网的猎人。

温灼觉得自己今晚肯定逃不掉了。

傅沉一步步朝她走来,步伐沉稳得如同丈量过距离,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觥筹交错的光影里劈开一条无形的通道。

周遭的谈笑、恭维,都被他周身那股沉凝的、带着酒气与雪松冷冽的威压隔绝在外。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她。

温灼脊背绷得笔直,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甚至还能对正向她兴奋招手的傅少禹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心脏在胸腔里是有多不规律、多不疯狂地撞击着。

似要撞破胸腔,逃出来。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