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喜笑颜开,脚下生风地进入大殿。
一张笑嘻嘻的脸庞撞入皇帝的眼中,皇帝直接拍案站了起来:“混账,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太子也是进入殿中,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跪在殿上,满脸疑惑收了笑容,只是已经晚了。
苏氏闭了闭眼睛,皇后做局的速度可真是快……
“父皇,儿臣是听得宣旨的内侍说,您要奖励我,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呀!”
皇后抿唇微笑:“陛下,太子在吏部忙,哪里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许是这两年辛苦,只当是陛下召见便是要奖励他吧?”
皇帝气的负手立着,瞪着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他脑子里面又冒出落水的尸体的画面,心烦意乱,老迈的身体禁不住动怒,咳嗽起来。
皇后忙起身去帮皇帝拍背:“陛下别动怒,伤了龙体呀!”
皇帝撑在龙椅扶手上,背对着太子一家叹了口气:“朕老了,后宫没管好,儿子也没教好……”
皇后听得,手触电一般收了回去,带着身后的人一起跪下:“臣妾未能为陛下分忧,请陛下责罚。”
身后的老嬷嬷立刻劝说道:“娘娘,良才人明明和淑妃娘娘关系极好,你对良才人并不熟悉,也是才知道此事,怎么能怪您呢?”
皇帝揉了揉额头,扶着龙椅坐下:“怎么里面又参合进了淑妃,也罢,让淑妃也来吧!”
淑妃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这两年忙着在宫中收罗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了一个良才人,以为抢了皇后的人还洋洋得意。
今日听得良才人忽然落水,心中便觉得不对。
此刻听得内侍宣皇帝旨意,便想方设法打听,只是整个宫中得了皇后的命令,早已经封锁了这一路所有的消息。
淑妃走出宫殿大门,停下脚步,侧身吩咐道:“本宫最近扭了脚,需得人搀扶着——”
淑妃的亲信宫女便立刻就要上前来搀扶。
传话的内侍立刻拦着道:“奴才不知道,请娘娘恕罪,马上为娘娘准备轿子!”
淑妃上了轿子,眼看着自己的亲信被推开,一行人快步朝着养生殿而去,便握紧了手帕子,只感觉后背发寒。
不想她前脚上轿子,后脚便有一群内侍闯进去,强行拿着皇后之令搜查淑妃宫中,反抗的宫女和内侍全部被踢翻在地。
大殿之上,跪成了一片,淑妃握紧了手帕子行礼,看到太子一家在此也颇为诧异。
“良才人和你关系极好,却投了湖,你可知道缘由?”
吞吞在地上动了动,抬眼看向在自己前面跪下的淑妃。
淑妃拿着手帕子抹眼泪:“臣妾听说了,满心都不相信,正要去看望妹妹,陛下,臣妾斗胆,请允许妹妹厚葬吧!”
皇帝冷哼一声,山羊胡须抽动:“你们果然是姊妹情深,那你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要投湖了?”
淑妃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恳切看向皇帝:“臣妾并不知道,妹妹实在是没有一点看不开的——”
“陛下,淑妃娘娘宫中内侍前来,说是有要物必须要呈送给陛下!”
淑妃的话被截断,挂着泪水的面庞转过来,就看到一个内侍拿着一堆草人进来,吓得身子一歪,面色大变。
“呀,淑妃,你好大的胆子!宫中禁制使用巫蛊之术,你竟然知法犯法!”
皇后身旁的宫女惊呼一声,指着面上一个草人道:“娘娘,那上面是您的名字呀!”
皇帝凑近一看,发现上面果然是后妃的名字,其中一个草人写着良才人的本名,拿在手中还在不断滴水。
告发的内侍立刻说道:“回禀陛下,这些都是淑妃娘娘做的,她将良才人的稻草人丢在鱼缸之中,是刚才奴才才捞起来的!”
“因为良才人前儿说了,作了新曲子要去给陛下您听,淑妃娘娘担心良才人得宠,就下狠手害死了良才人!”
吞吞抬起小脑袋探头探脑看过去,那些草人上什么气息都没有,就是一点法力都没有的玩具。
淑妃是被人冤枉的了。
皇帝大怒,颤手将草人丢掉。
皇后却忽然捂着嘴,从里面抓起一个草人来,这个草人身上缠绕着黄布,脖子上勒紧缠绕着一根麻绳。
“陛下,淑妃还在咒你!”
吞吞从来没有见到过紫光升腾炸裂,整个如同火焰包裹住了皇帝。
他想要揭穿骗局,想要救倩儿出来,抬头张口,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就感觉身子被人一拉,回头发现自己被苏氏的怀抱包裹住了。
苏氏伸手捂住吞吞的脑袋,想要不让他看到,不让他听到。
可是吞吞乃是饕餮,五感不是凡人可以比拟的,就在近旁的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拉下去!赶紧拉下去!”
淑妃惨叫之声如同拉动二胡的琴弦,悠长而凄楚,渐渐听不到了:“冤——枉——”
“太子入太子府禁闭,小皇孙留在宫中,交给教养嬷嬷,派宫中教习嬷嬷教导太子妃管家,行了,都给朕退下!”
皇帝又咳嗽起来。
吞吞被一个内侍抱起来,苏氏哭着被太子拉扯着:“吞吞!”
吞吞知道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了。
内侍将不哭不闹地吞吞抱入一个冷清的宫殿之中,冷宫都比这里要热闹。
三个教养嬷嬷忙迎接出来,欢喜点头接过了吞吞。
“皇后娘娘说了,让你们一定要好生照顾好小皇孙,不可有任何的差池。”
那内侍的话,意味深长,三个教养嬷嬷却心领神会:“皇后娘娘的吩咐,我们不敢懈怠,必然让娘娘满意!”
那内侍挑起眉眼,冷漠白了一眼安静站着的吞吞,碰到那一双黑亮透彻的眸子,不满地蹙了蹙眉:“抓紧办吧。”
看着眼前冰冷的饭菜,这虽然是御膳房送来的,可她们偏要放冷了才喂给吞吞。
吞吞含住饭菜,一口喷到喂饭的老嬷嬷脸上:“狗食!”
老嬷嬷拿手帕抹掉面上的汤饭,咬着牙冷笑道:“老奴早听说了小皇孙不好好吃饭,今儿来这里,正好让嬷嬷先教教你用膳的规矩!”
她叉手上来,将吞吞按在凳子上,另外一个嬷嬷上前捏住吞吞的鼻子,最后一个嬷嬷拿着勺子等着。
“不是,你捏紧了没有?我手都拿酸了!”
“我死死捏着呢,这孩子在憋气!”
“啐!这么巴掌大一点的孩子,能憋气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