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回到府中，次日照例吞下早饭，被太子亲自送到国子监去。
魏侯正在如同一座大钟架在大堂，手下的家丁正在收拾魏小侯爷的东西。
学监都没有资格在大堂相陪，站在门外看着堂外的马车正在搬运收拾东西。
“不读了？”
吞吞期待地走过去，问向学监。
学监真想要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吞吞闭嘴，抬眼就看到太子亲自来了，忙过去行礼。
“呵呵，昨日我不知情，今日是务必要来拜访一下先生们的。”
太子爹说的很客气，屋子中坐着的魏侯狠狠吹起了大胡子。
魏侯装作不知道，跨腿而坐，见到太子跨过门槛，绊了一跤，才没好气要站起来而没站起来的拱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你来的正好，你家小皇孙，昨日才入学就将我儿的腿给打断了，这件事我真要去太子府上讨个说话呢！”
魏侯到底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差点就勾到太子脸上，气势汹汹的，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主子了。
太子爹很怂，带头看向吞吞：“额，这个，吞吞才三岁，怎么欺负得了大孩子呢……”
吞吞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太子爹说话果然是容易让人气结。
魏侯喉咙轰轰说话，像是有人敲钟一样吵得吞吞耳朵难受。
吞吞松开太子爹，转身走出去，却不想看到了昨日在茶摊上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想要杀人，浑身都是乌红色血光的男人，似乎是国子监的下人，手中握着斧头，扛着一捆柴从旁边走过。
“张海，我告诉你多少次，不可以从大堂正门这边走，你们帮佣应该绕过远道，从屋后面的小路。”
学监过去责骂，张海垂着一张冷峻的脸，恭敬退下了。
吞吞感觉皮肤刺刺的，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自在。
“啊，吞吞，你在这里，快过来给魏侯道歉。”
太子爹的交涉结果就是让他道歉。
吞吞慢吞吞走过去，对着魏侯那一张络腮胡子的脸看了一眼，背起了手：“魏伯伯，小公爷他打我来着，国子监的学子们都看到了。”
“你不能因为他打我撞断了腿，就要我这个被欺负的人道歉吧？”
魏侯瞪向了太子，太子爹只得用袍袖遮住吞吞，挤出微笑道歉。
“爹，我要去问皇爷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皇爷爷评理！”
此话一出，霸道的魏侯冷哼一声，招呼手下离开了。
大堂中的先生和学监都松了口气，忙上来迎接太子。
虽然太子爹怂，让吞吞不慎满意，但是看着太子爹招呼家丁帮忙打扫宿舍，安排新床垫被褥的样子，吞吞决定原谅他的怂气。
太子爹拉着吞吞坐在宿舍门槛上：“孤儿时都是一个人读书，三师也十分严苛，十分羡慕你能来国子监读书呢！”
吞吞不理会这些煽情，直接问道：“爹爹，你是太子，除了皇爷爷，大家都要尊重你，你干什么对那个魏侯那么顺从？”
太子爹听得，带着一副傻乎乎的阳光笑容揉了揉吞吞的脑袋：“孤并不是怕他，只是爹爹可以理解他儿子受伤的愤怒，大家和气一点，不好吗？”
吞吞表面上赞同点头，心中却想，太子爹彻底没救了。
连学监对太子都没有对魏侯那样敬重，吞吞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爹爹，我希望爹爹你去刑部做事，去和皇爷爷争取吧。”
吞吞老气横秋拍了拍太子爹的膝盖，站起来负手往里面走。
在下课之前，吞吞还有事要去做。
太子爹想不到吞吞竟然希望自己去刑部，有些茫然入了宫，见到皇帝刘景邑严厉的面庞，却不敢提起。
那个吵闹耳朵的青铜铃，在学监的柜子上，还摆放在柜子最上层。
吞吞吐了一个金鱼泡，泡泡裹住了青铜铃的铜片。
学监走进来，碰到吞吞在自己房间，很是诧异：“小皇孙，进先生的房间要先敲门，等候先生答应才能进来，若是没人，就得等到下次再来。”
说着学监绕过去拿起青铜铃，看了看院子中的更漏摇晃起来。
吞吞的金鱼泡将铜片卡在中间，无法撞击铜铃，自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嗯，怎么没声音，今日怎么这么多怪事！”
吞吞还没走，忙问道：“学监还有什么怪事呀？”
学监很烦恼，随口就说道：“食堂的厨娘又一个没来，肖钰也请假了，好多事情都乱套了——”
“小皇孙，你快去食堂吃饭吧！”
吞吞趁着大家都去了食堂，一个人跑到厨房去。
那个张海不就在厨房帮佣吗，厨娘的事情是否和他有关？
厨房的厨娘都去食堂帮忙了，炉灶里面还燃烧着火堆，大铁锅里面烧着热水。
“好臭！”
吞吞捂着鼻子，一股腐肉和血腥滚滚往鼻子中来，让他忍不住干呕。
“小皇孙，你怎么在这里？”
吞吞转头看过去，发现学监正站在门口，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盯着他。
“我找不到食堂。”
学监听得，笑着进来牵住了吞吞的手：“我带你去。”
吞吞回头看过去，还想要问，但是学监却不容分说牵着他的手径直出去了。
食堂内弥漫着和厨房大铁锅中一样的味道，吞吞看着盘子中的肉块，陷入沉思。
这是人肉的味道。
国子监的学生和先生，此刻正在享用的是人肉！
吞吞重生好几次，有一次是重生成了吃人肉收集人头的妖怪，这种味道他怎么会忘记？
“你们每天都吃这个吗？”
吞吞问向旁边的吃饭的学长，学长一面看书一面囫囵道：“也不是，七天吃一次，说是冬日进补，也不知道什么肉。”
“我听说是鹿肉哦！”
吞吞丢下筷子，爬起来站在凳子上，四下张望。
学监和张海都不在。
明明是学监带着他过来的，怎么吃饭的时候他又不在？
“哎哟，你怎么能站在凳子上，若是被学监看到了，要罚站的！”
“学监怎么不在这里吃饭？”
其他的学长听得，满不在乎道：“学监都是等我们吃饭才能吃饭，你是新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