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听得太子带着小皇孙去城西水泽，忙接管了主导权。
“何司承呢？”
一个属下忙回禀道：“何司承按照太子吩咐，调拨了京兆府的仵作前来帮忙，正在拼凑搜查到的人骨。”
“大人，此案实在是玄乎呀！”
何司承见到崔成过来，忙迎接上来说道：“这里的这么多骨头，就没有一具完整的，都缺少了双手，您请看！”
国子监的广场上已经摆满了白色人骨，还原的人骨排开，一些手下正在分类骨头。
“这么多骨头都是哪里找到的？”
何司承带着几分得意回禀道：“大人，都是太子殿下指点的，厨房水沟、古井树林。”
崔成抿紧了薄唇，负手走过去，果然见到还原的人骨没有双臂，转头看分类的骨头，腿骨都在，确实没有手的骨头。
何司承胆寒道：“真不知道张海怎么能杀这么多人……”
崔成冷哼一声，抬起下巴：“那是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做的。”
肖钰在家中设了灵堂，正在烧纸，被崔成带人抓了回来。
两个刑部属下扣着肖钰，强将他扭跪：“大人，此子以自己是秀才身份抵抗，我等让他吃了点苦头。”
崔成冷眼瞥了一眼被打成熊猫眼的肖钰：“这些事情是你干的吧？”
肖钰瞧着眼前的白骨和骨堆，早已经吓得三魂去了一半，被刑部属下一个耳光扇了回来。
“大人，学生冤枉！此事，我全然不知呀！”
何司承舔了舔嘴唇，太子殿下可没提到过此人，忙上前赔笑道：“崔大人威武，竟然能挖到共犯！”
崔成看不上何司承的嘴脸，冷声道：“本官已经从院长处听说，你是学监的副手，除了学监，就数你对国子监最熟悉，这事，你会不知？”
何司承附和道：“大人，我看他是嘴硬，不如拿下去严审！”
吞吞已经跳过了三个竹筏，回头看张天师还钉着没动。
“张天师，你果然怕水吧？”
张天师打了个激灵，他是真不喜欢水，这辈子都还没用水洗过澡。
不过为了不让吞吞看出他的身份，张天师豁出去了。
竹筏堵在一起，倒是形成了一个小平台，虽然有点小摇晃，意料之外的平稳。
张天师便跟着吞吞，到了竹筏最前面。
就在此刻，他们所在的竹筏旁边响动水声，竹筏不知道被谁拉扯翻转，整个竹筏都翻了个面。
上面的贡品沉入水里，而翻转一面的竹筏顺着河道漂流回去。
“张天师，你看金光呢！”
那空无一物的竹筏上浮动着一个金色的圆环，很快就炸裂不见了。
这东西跟吞吞吐的金鱼泡泡一样，不过是这泡泡吸了太阳光，所以显露出金色。
猜错了，这个泡泡肯定不是白骨妖吐的，这水泽里面还有另外的妖怪。
张天师抽出铜钱剑，挑起一张符咒，叽叽咕咕几声，朝着那空竹筏点去。
吞吞冷眼看着，期待着什么。
却将竹筏周围飘出了一连串的金光泡泡，朝着他们这边漂浮过来。
“啪嗒啪嗒。”
泡泡爆裂的声音在他们两个耳边响起，金色的泡泡破裂变成了绿色的毒液。
“好腥！”
吞吞拉扯张天师的两只道袍遮挡住自己，张天师被淋了个满头。
“嘻嘻嘻~”
吞吞听得声音立刻掀开袍袖看去，就看到空竹筏被顶起来，一个鱼头妖怪正裂开大嘴唇取笑他们。
这竹筏原来是这个鱼头妖怪送回去的。
张天师双手蜷曲成拳头，疯狂磨蹭着面颊，就像一只小猫在洗脸。
“小皇孙，今日本道准备不充分，明日再来一战如何？”
吞吞肚子也饿得在抗议了，但是这也不能白来一趟，连怪物都没看到就回去吧？
“吞吞！”
太子爹坐在竹筏，带着人前来寻他，被堵在了一堆竹筏后面。
张天师得了机会，牵起吞吞就往回走，轻工水上漂都使出来了，眨眼就上了太子的竹筏。
“殿下此地有诸多疑点，本道还要上岸调查，请快些转回去吧！”
回到岸上，便见到有百姓又在庆祝：“我的贡品被千手娘娘接受了！我必定能怀胎生子！”
张天师谨慎说道：“太子殿下，咱们不如去调查一下，这些被选中的百姓是否真的都实现了愿望？”
吞吞吸了太子爹的霉气团子，只能塞牙缝。
“真倒霉，我天天来，怎么好运都给被人占了！”
“我这几天倒霉透顶了，把把下注，把把输，千手娘娘快选中我吧，不然我哪里还的出那么多银子呀！”
百姓们口中念叨的细声愿望，都钻入吞吞耳中。
说自己倒霉的人人数异常多。
吞吞凝聚起双眸精光，果然看到百姓周围弥漫着一股灰色的晦气。
这晦气可比不上大姐的纯粹，而且带着腥臭，但是饿肚子的吞吞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呼，今天不用饿肚子了。
“太子殿下，何司承让我来转告殿下，崔大人已经抓到嫌犯，正在刑部大牢审问！”
太子下意识看向吞吞，吞说看到的凶手是张海和学监，没说还有第三个人呀。
“何人？”
“国子监的学监副手，肖钰。”
乖乖，按照肖钰的幸运金手指，他是绝对不可能被牵连的呀？
吞吞拉扯太子袖管：“爹爹，秀才哥哥，你忘记了吗，他怎么会是凶手呢，凶手行凶的时候，他在守灵呢！”
太子啊的一声，就是吞吞给刘清婉找的相公，那个肖钰。
“孤得立刻去刑部一趟，张天师，麻烦你带着吞吞回国子监。”
吞吞哪里能放太子爹一个人去刑部闯关，抱着太子爹的腿：“吞吞要跟着爹爹，吞吞怕。”
太子爹宠溺叹息道：“好吧，不过你要乖，不可以乱说话哦。”
刑部的大牢充盈着阴湿恶臭，吞用袖管捂着鼻子，随着太子走进去。
肖钰浑身被鞭子抽打出血痕，那件黄金蚕做的衣衫倒是完好无损，好好穿在他的身上。
这可就怪了，难道说现在挨打反而是幸运的事情？
“嗯？”
崔成听得手下回禀，侧头看来，发现太子带着小皇孙来了，忙抬手。
大人的狱卒立刻收了鞭子，将肖钰拖了下去。
“此人并不是凶手，你何故要审问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