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古塔，白练多嘴问道：“他都没识破你的身份，你何必最后要泄露出来？”
吞没好气白了白练一眼。
白练这种蛇妖，早已经达成辟谷境界，靠着露水就能活，哪里知道他为了几口吃得的辛苦。
“从今儿起，你们两个不仅是我的手下，还是我的供养人。”
“所谓供养人呢，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给我寻找吃的，本大爷呢，好打发，只要能吃，都不挑剔。”
白练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我不能离开国子监太久，走不远的嘛……”
吞吞伸手压在白练肩膀上：“上京城中鱼龙混杂，多的是食物，我也不为难你，三日送一次来就行。”
白练和张天师诚惶诚恐，四处收集带着各色气运之人送到吞吞跟前。
吞吞都不用自己想法子，除了太子爹大姐二姐的气运果腹外，还能期待一些新鲜小零食。
随着肖钰的恢复，吞吞迎来了自己四岁生日。
苏氏身体越发不好了，却拿出了给吞吞亲手做的两套衣衫。
一针一线皆是她亲手做成，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吞吞穿在身上，心中并不喜欢，觉得衣衫有些沉重。
苏氏的心悸之病，无法根治，曾经散发香气的身子，如今弥漫着药味，吞吞早已经不靠近她了。
“小皇孙，你不知道吃长寿面是不断咬断面条的吗？”
白练看着吸着一根面条，才吃了一小段就咬断面条的吞吞多嘴道。
“送给你吃，你要不要啊？”
白练躲开身子，话很多地嘀咕道：“生辰可是人类重视的大日子，本该开开心心的，倒像是吃了炮仗一样……”
吞吞捧着面碗都没有去追打白练。
苏氏嫁给太子这个倒霉鬼，注定早亡，但是怎么也不是现在，至少还应该还有十年寿命。
但是因为絜构夺子的事情，苏氏一直郁郁寡欢，身子虚弱下去，看那样子，三年都勉强。
况且太子这个倒霉蛋周身一点紫光环绕都没有，当上帝位也勉强，必须要有人接力。
吞吞可不留念那个龙椅，变得像刘景邑那样。
“我需要一个弟弟。”
坐在钦天监的古塔阁楼中，吞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天师听得这话，又是一阵心虚。
说到底苏氏的孩子被夺走当了替身，其中也有他的不作为和默许。
“小皇孙，我道行浅薄，哪里比得上贤王府的幕僚……”
吞吞冷着面皮道：“你给我想法子，否则我吞了你！”
张天师求助看向白练。
“倒也不是没办法，去求求洛阳的送子观音吧？”
吞吞将手指按出响声：“你们两个是把我的要求当回事是吧？求神拜佛还用去洛阳，上京城的法华寺就很灵验！”
白练咋舌道：“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你又不信。”
吞吞回到太子府中，趴在苏氏床边求道：“娘亲，我们一起去洛阳看牡丹嘛，我要一家人都去嘛！”
刘紫鸢揪住吞吞的耳朵，她是唯一可以拿捏住吞吞的人。
“胡闹，没看到娘亲在卧床休息，去洛阳可得走三日，娘亲的身子哪里经得起马车颠簸？”
“二姐，你一个女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刘紫鸢轻蔑瞥了吞吞一眼，虽然未曾说出来，但是显然对嫁人一事嗤之以鼻。
小丫头片子，才九岁就看破红尘了？
“张天师说了，洛阳有一座送子观音，很灵验的，吞吞想要一个弟弟嘛。”
吞吞抬起望眼，漆亮的眸子闪动期待的光芒。
苏氏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勉强才调整出一个笑脸：“吞吞也想弟弟了？”
吞吞才没想过那个血呼呼的肉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苏氏说服了太子，一家子前往洛阳赏牡丹。
却不想求子的流言还是传出了清风阁。
皇后似笑非笑，给皇帝递上糕点：“陛下，听说洛阳有个送子观音十分灵验，要不要让后妃们也去拜拜？”
刘景邑心底最是在意自己的子嗣少，听得这话，却蹙起眉头，有些动了龙威：“胡闹，坊间的传言你也当真！”
皇后不紧不慢笑着道：“臣妾也是听说太子府一家子要赶着去拜，这不是想着也去试试，是臣妾糊涂。”
听得太子又去做这种荒唐事，刘景邑便冷哼一声：“那就等太子府中有好消息你再想着去不迟！”
皇后答应一个是字，心中却活络着。
林氏的孩子已经一岁，还涎水长流，屎尿不禁，身子软呼呼跟着面团一样，送到宫中，望着那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皇后都不敢抱。
况且这孩子还被宫中流言称为瘟神，带累贤王名誉。
贤王很着急，急需要孩子击溃这种流言。
皇后建议他纳妾生子，可是贤王坚持要生嫡子，皇后便派人劝说贤王和林氏不妨也去洛阳拜拜。
林氏委屈抱着孩子，等着贤王的意思。
“既然母后坚持如此，那本王和王妃便去一趟，告诉母后我们会秘密前去，若是陛下问起，请母后代为解释。”
“王爷，今天孩子张口说了一个哇字，真的，乳母也看到的。”
乳母忙应承着，其实她觉得那不过是孩子张口吐泡的时候碰巧发出来的而已。
贤王没耐心去听这话，冷声道：“王妃你不仅仅是孩子的母亲，也是本王的妻子，侍奉本王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乳母忙赶着将孩子从林氏手中夺走，抱着下去。
贤王站起身子，摊开双手道：“给本王更衣。”
林氏不死心：“王爷，明明都用苏氏的孩子交换了，为何我们的孩子还会这样，是不是那个道人——”
林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贤王抓住了脖项，强要她仰头望着自己：“不要质疑王道长，若非是他的话，你这个孩子早就没了！”
你这个孩子，倒像是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
林氏心中觉得凄凉，任凭贤王将她拉入内室。
是了！
林氏夜半猛地坐起身子，一定是太子府的小皇孙乱说话，才害得圆圆变成这样的！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那句弟弟是臭的，让她握紧了拳头，眸光阴沉，一股黑色的杀意慢慢生成弥漫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