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听得这声音,猛地寻着声音看去:“吞吞?”
吞吞带着白练从山脚下密林中走出来,两人衣衫被划破了多处,显得有几分狼狈。
刘紫鸢推落两人是真,两人也的的确确摔了下去。
但是中途落入林中,白练便化作本体,抓住了树杈,紧紧盘踞,勾住了吞吞。
吞吞抓着白色巨蟒从树上平稳落地。
无惊无险。
苏氏的手拼命在吞吞身上到处摸索,猛地一把将吞吞揽入怀中。
“娘,你快要把我勒死了。”
刘清婉扶起苏氏,苏氏却还是止不住泪水:“吞吞,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吞吞的眸光扫上人群中立着的青衣道人。
这道人身上的味道和当初瘟疫当日,施法者的味道相同。
王道长的目光也幽深落在吞吞面上。
白练叽叽咕咕说起来:“好险呢,本来以为我们两个死定了,谁知道那下面的树冠接住了我们,我们两个抱着树滑下来……”
洛阳知府听得,忙奉承道:“小皇孙吉人自有天相,也多亏是在白云山,小皇孙一定是受到了菩萨的庇护!”
吞吞发现王道长面上没有重影,他是人,而且法力应该不小,可以操纵鬼怪。
“真的吗?那我们可得上山去谢菩萨呀!”
太子爹听风就是雨,立刻就忙起来,叫了竹轿子要苏氏坐,苏氏坚持步行,一步步扶着刘清婉走上去。
“菩萨保佑了吞吞,我必须要虔诚一些。”
苏氏吞了一枚护心丹,坚持一步步往阶梯上走。
刘紫鸢见到吞吞和白练,忙跑过来,将吞吞一把抱住。
显然刘紫鸢不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我没能看好你们,若是你们有事的话,我真想也跳下去。”
吞骚了骚耳朵不耐烦道:“二姐,我耳朵都要聋了,这都是菩萨保佑我的,你有什么感谢地去和菩萨说。”
登顶之后,吞吞留神去看那小山一样坐在莲花上的送子观音像,雪白的陶瓷身子散发温润慈爱的光芒。
吞吞抓住白练揪着他走到殿后面:“这观音身上有妖气!”
白练挣脱出来,冷眼道:“别妖呀妖的,看不起谁呢?你自己严格算起来还不是妖。”
特么的本大爷是上古神兽好伐!
白练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转身走了进去。
“仗着自己多活了几百年就这样,若是本大爷能脱离人身的话,分分钟碾碎你这条小虫!”
吞吞忍着气走进去,就见到苏氏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从妖那里得子,怎么想都不靠谱吧?
方丈听得太子和太子妃来了,亲自出来迎接。
“白云寺的白瓷观音像乃是洛阳有名花匠白桂所赠,取土白云山中的泥土淘制成陶泥之后,八千工匠塑形,后又用山中花草汁水上色而成。”
这风干的陶人哪里能有如此光滑的釉面,分明只有烧制之后才能如此。
像是察觉到了吞吞的心声一般,那方丈念佛道:“谁知道上色之后,天降紫电,直接点燃了观音像。”
太子爹惊奇而好奇地望着方丈:“然后呢?”
方丈为自己吊人的话术而得意,呵呵笑着道:“观音像燃烧了三天三夜,熄灭之后,就成就了眼前独一无二的观音座像。”
不怪这个方丈这样得意,谁家观音像会被妖怪入住呢?
吞吞站在路中间被人撞了一下,不断有女人进来跪拜,求子求姻缘,一个赛一个的虔诚。
“夫人虔诚,菩萨必然会感应得到,这里有请神的签筒,夫人可以试试。”
方丈的弟子说着,将签筒递给苏氏。
“可是这个观音像额头怎么会有一道划痕呢?”
刘紫鸢无所顾忌抬手指着观音像问道。
方丈的神色有些难看,叹了口气,念一声佛:“此事说来话长……”
“你们都被骗了!”
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妇人,头发花白杂乱,哈哈嘲讽大笑道:“这个观音是骗人的,看看我吧,你们也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下场!”
方丈为难得念声佛:“花婶,今日的施舍要晚一点才会放,你来早了。”
有些疯癫中年妇人看样子是在寺庙赖住赖吃,还要诋毁寺庙。
不过吞吞就喜欢这种不正常的人。
这个花婶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淡蓝色的气运,吞吞还是第一次碰到,忍不住想要尝一尝味道。
“干什么,臭小鬼,看你的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一看将来就是要三妻四妾,还要出去鬼混的男人!”
吞吞还是有点谨慎的,担心这女人被人施了咒,然而一碰才知道,并不是咒,而是一种凄惨的运势。
这种运势就像是诅咒一样,随着这个女人,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幸福。
而这种如同咒一样的蓝色的气运,吞吞吃不了。
好气人!
眼看着一份可人小点心在眼前晃,却吃不到!
方丈念声佛道:“前生因果,今生承担,花婶,你朝着观音丢石头,只会让你背负更多罪孽,还是早些看淡比较好。”
苏氏没有伸手去接签筒,而是扶着刘清婉起身:“方丈,我们的斋菜已经准备好了吧,若是这位大娘饿了,先让她吃吧。”
方丈听得,有一丝惊讶看了一眼苏氏,念声佛:“施主仁慈。”
方丈的弟子领着他们去禅房休息,等到另外送上的斋菜。
那弟子似乎很不情愿,对着他们一通抱怨。
“我们白云寺乃是佛堂,这女子却不顾戒律,擅自住在我们佛堂之中,还每日抢施舍,偷吃贡品!”
“这也就算了,她还用石头砸观音像,实在是可恶,观音菩萨早晚会降罪于她!”
苏氏听得有些为难,带着歉疚问道:“那她怎么不回家,为什么去砸观音像?”
刘清婉也跟着道:“我听她的话,好像是曾经来这里虔诚祭拜过,却没有得到好姻缘,想必是也经历了些很痛苦的事情吧?”
吞吞注意到刘清婉神色凄楚,苏氏握住了她的手。
“大姐你放心,你还有得治,那个花婶这辈子都没得治了。”
白练寻着所有能说话的缝隙插嘴:“我看那个女人病得不轻,很快就能解脱了。”
刘紫鸢抬手给了吞吞和白练一人一个脑蹦:“你们两个人闭嘴吧,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刘紫鸢凑近吞吞和白练,握着拳头转了两转:“没瞧见娘亲和大姐都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吗,都给我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