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
她扯着嗓子吼了出来。
整个龙宫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虾兵蟹将、龟丞相，还有那个坐在最高处、长得跟敖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威严中年龙——也就是龙王，都齐刷刷地看着苏小小。
她能感觉到敖凌的冰凉冷漠的气息。
哈，他还不乐意？
我告诉你，老娘更不乐意！苏小小心想。
“我苏小小，生是自由人，死是自由魂！我的人生我做主，我的婚姻更轮不到你们这群……这群海鲜来决定！”她豁出去了，指着满殿的龙子龙孙，豪气干云地宣布。
反正都是要死，炸死和被逼婚憋屈死，她选择前者！至少死得有尊严！
龙王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大概是这辈子都没见过敢在龙宫大殿上胆大的人类女子。
而她爹，已经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在旁边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求她：“小小！我的祖宗！你快别说了！这是龙宫！是龙王陛下啊！”
“龙王怎么了？龙王就能强买强卖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苏小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演技瞬间上身，“我好惨啊！我爹要把我嫁给肖瘸子，我逃婚了！我以为我爹被我害死了，我伤心欲绝！半路被个冰块脸绑架了，他说我是世界危险！我认了！结果现在，你们居然要我嫁给他来拯救世界？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才十八岁啊！我还没谈过甜甜的恋爱，我还没见过我的白月光李怀玉哥哥，我的人生就这么完了吗？呜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瞟敖凌。
只见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有一拼了。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全身凝固了一样，手背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苏小小不服：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戳穿你“拯救世界”的虚伪面具，暴露出你“强抢民女”的真实目的，不爽了？
我看你就是馋我身子，还非要找个“拯救世界”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父王！”
敖凌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向前一步，对着龙王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父王明鉴！拯救三界安危，方法万千，为何非要用此等荒唐之法？此女……此女粗鄙不堪，言行无状，如何能与我龙族联姻？”
哟呵！
我一听这话，哭声都停了。
好你个敖凌，你还嫌弃我？
她还没嫌弃他是个非人类呢！他一个整天板着个脸，活像谁都欠八百万的冰块，有什么资格嫌弃她这个活泼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
她当即叉腰，回敬道：“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啊？你这个面瘫！绑匪！控制狂！跟你待在一起，我感觉空气都是冷的！要不是看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我早就……我早就……”
她早就什么？她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早就如何？”敖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早就骂死你了！”她理直气壮地回道。
“你现在骂的还少吗？”
“那不一样！以前是作为俘虏骂你，现在是作为被逼婚对象骂你，这其中的情感层次和骂人动机是完全不同的！”苏小小振振有词。
他们俩就在这庄严肃穆的龙宫大殿上，当着龙王和一众水族的面，吵得不可开交。
她爹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想拉她又不敢，想劝又插不上嘴，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安静！”
龙王终于发话了，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声音仿佛有实质的重量，压得苏小小瞬间闭上了嘴。
大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龙王锐利的目光从敖凌身上扫过，又落在苏小小身上，最后停留在她爹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上。
“苏先生，”龙王缓缓开口，“你可知，你这女儿吞下的，并非凡物。那是上古龙族陨落时散落的一片本源碎片，被你机缘巧合炼入丹中。此物能量之霸道，足以撕裂空间，颠覆乾坤。如今与你女儿血脉相融，她便是那行走的‘末日’。一旦失控，不止是东海，整个人间界，乃至三界，都将毁于一旦。”
龙王的声音不响，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苏小小心上。
她……这么厉害的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随时可能自爆的小炮仗，顶多把她爹那个小院子再炸一遍。闹了半天，自己是能毁灭世界的终极炸药包？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飘。
但一想到要嫁给敖凌，那点飘飘然的感觉立刻就没了。
“陛下，”苏小小她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老泪纵横，“小老儿知罪！小老儿有眼无珠，才酿成此等大祸！可……可小女她……”
“此事并非你的过错，乃是天意使然。”龙王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正因如此，才需要我儿敖凌。他乃我龙族数万年来，血脉最为精纯、阳气至刚至阳的后辈。唯有以他的命脉与你女儿相连，结成生死羁绊，方能如细水长流，日夜滋养，慢慢中和那股狂暴的力量。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父王！”敖凌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难道就不能将那颗丹强行取出吗？”
“取出？”龙王冷笑一声，“如何取？那丹药已与她的心脉、神魂融为一体，人即是丹，丹即是人。强行取出，她会立刻魂飞魄散，而那失去宿主的本源，会瞬间引爆！其威力，比在她体内爆发，还要强上十倍！届时，全世界就此毁灭！”
龙王的这番话，彻底断了他们所有的念头。
苏小小呆住了。
敖凌也沉默了。
原来，不是他们不想，而是真的不能。
要么，她嫁给敖凌，他们俩捆绑在一起，慢慢化解危机。
要么，她死，然后全世界跟着她一起陪葬。
这算什么选择题？这根本就是一道必选题！
苏小小感觉她弱小的心灵在今天被反复碾压，已经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