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青州城最寸土寸金的地方。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每一家都恨不得把“日进斗金”四个字刻在牌匾上。
唯独街角处,一家两层高的临街铺子,画风突变。
门窗破败,蛛网横结,朱漆大门上蒙着厚厚一层灰,仿佛一张被世人遗忘的、愁云惨淡的脸。
与周遭的繁华热闹,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陈飘飘就站在这铺子前,摸着下巴,眼神发亮。
“系统诚不我欺,这地段,简直就是古代的CBD核心区啊!”
她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盘算,火锅店一开,那银子还不是哗啦啦地往里流?
“哎,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看这姑娘穿得干干净净,不像个傻子啊,怎么也盯着这鬼铺看?”
“八成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邪门事儿。”
周围路过的、旁边铺子的伙计、街边的闲人,都朝她投来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她耳朵里。
陈飘飘对此充耳不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鬼铺?
对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看过《走进科学》的现代灵魂来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只有穷鬼。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三角眼滴溜乱转的中年男人,从斜对面的茶馆里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抹精明的笑。
“这位姑娘,可是看上我这铺子了?”
他自称是房东,姓钱。
陈飘pizza内心给他起了个外号,钱扒皮。
“大叔,你这铺子……怎么瞧着有些年久失修啊?”陈飘飘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涉世未深的乡下丫头模样。
钱扒皮一听,立刻捶胸顿足,戏精附体。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
他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恐怖氛围:“我这铺子,位置是顶顶的好,可它……它不干净啊!”
“一到半夜,楼上就传来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听得人头皮发麻!”
“还有人见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窗户边飘来飘去!前前后后七八个租客,最长的一个没撑过三天,就疯疯癫癫地跑了!”
他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仿佛亲眼所见。
周围的看客们也纷纷点头,添油加醋。
“是啊是啊,钱掌柜没说谎,这铺子邪性得很!”
“小姑娘,听我们一句劝,赶紧走吧,别沾上晦气!”
陈飘飘看着钱扒皮那浮夸的演技,内心一阵吐槽:“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这套路,不就是后世为了拆迁款,在墙上用红油漆写‘惨’字一个级别的操作吗?”
她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颤音:“真……真的这么吓人?”
钱扒皮见她上钩,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嘴上却叹着气:“可不是嘛!所以啊,我这铺子虽然地段好,但价钱一直上不去。姑娘你要是真有胆量,诚心想要,我……我忍痛割爱,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租给你!”
五十两?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价格,比旁边生意火爆的绸缎庄租金还贵!
这钱扒皮,摆明了是看陈飘飘是个外地小姑娘,想狠狠宰一笔。
他算准了,要么把她吓跑,要么就当她是冤大头,讹一笔大的。
“系统,这老狐狸比猴都精,怎么办?”陈飘飘在心里呼叫。
【叮!检测到宿主当前困境,现已抵达新地点【闹鬼凶铺】,是否签到?】
“签!立刻!马上!”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性道具【鬼话连篇符】!】
【鬼话连篇符:贴在目标身上,可使其在三分钟内,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以最夸张、最戏剧化的方式全部说出来。】
陈飘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哎哟呵,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自爆卡车”吗?
她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张看起来皱巴巴、画着鬼画符的黄纸,正是系统出品的【鬼话连篇符】。
“大叔,”她一脸严肃地看着钱扒皮,“实不相瞒,我祖上是茅山第一百零八代传人,专治各种不服……啊不,是专治各种脏东西。”
钱扒皮和周围的看客都愣住了。
这小姑娘,脑子有问题?
陈飘飘却不管他们,拿着符纸,围着铺子煞有介事地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八卦镜里显真形!”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她一边念,一边还跳着几个现代广播体操的动作,看起来不伦不类,沙雕至极。
“这姑娘……怕不是真疯了?”
“完了完了,又一个被这鬼铺给整傻的。”
钱扒皮的嘴角已经快压不住笑意了,心里想着这下更好,等会儿把她当疯子赶走,自己连口舌都省了。
就在这时,陈飘飘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黄符“啪”地一下,贴在了钱扒皮的脑门上!
“呔!真相只有一个!急急如律令!”
钱扒皮被这一下贴懵了,刚想发火骂人,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他原本想说的是:“你这个疯丫头,竟敢戏弄我!”
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段慷慨激昂、声泪俱下的真情告白!
“我不是人啊!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奸商!”
钱扒皮双手捶着胸口,表情痛苦万分,仿佛在控诉自己的罪行。
“根本就没有鬼!什么半夜哭声,那是我家养的母猫叫春!什么白色影子,那是我晾在窗台的白裤衩被风吹起来了!”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钱扒皮自己也吓傻了,他想闭嘴,可那张嘴就像有了自己的想法,继续竹筒倒豆子一般往外秃噜。
“我之所以散播闹鬼的谣言,就是为了吓跑所有想租铺子的人,好压低价格,把隔壁李铁匠家的铺子也给盘下来!等我两家铺子一打通,转手一卖,就能赚他个盆满钵满!我真是个天才!哇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还叉着腰,发出了反派得逞般的狂笑。
那笑声,比他刚才描述的鬼哭,还要瘆人。
周围的看客们,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我的天!原来是钱扒皮自己装神弄鬼!”
“还白裤衩……笑死我了,他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钱扒皮的脸,从白到红,从红到紫,最后变成了猪肝色。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三分钟效果过去,符咒自燃成灰。
钱扒皮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第一件事就是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陈飘飘,眼神活像见了真鬼。
陈飘飘笑眯眯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钱大叔,你看,这铺子里的‘鬼’,我已经帮你驱了。”
“现在,它干干净净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月,一两银子。租,还是不租?”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在钱扒皮听来,却如同魔音灌耳。
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在朱雀大街就别想做人了。
租,只是亏点钱。
不租,那就是社会性死亡。
钱扒皮浑身一哆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租。”
半个时辰后,陈飘飘拿着一份签了字画了押、租期三年的租赁契约,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鬼铺”。
身后,是钱扒皮欲哭无泪的脸,和一群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路人。
“搞定!”
陈飘飘心情大好,掂了掂手里的钥匙。
自己的商业帝国,从拿下这间黄金旺铺开始,正式启航!
接下来,就是装修和招人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