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看着眼前这熟面孔,心里“咯噔”一下。
王府管家?
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那根何首乌吃出了问题,来找后账了?
不应该啊,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怎么可能吃坏人。
那他家主子……
陈飘飘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原书中那个杀人不眨眼,权倾朝野,能令小儿止啼的九王爷——萧天策。
我的妈呀,终极大佬提前出场了?
这剧情坐火箭了还是搭高铁了?
就在陈飘-飘内心疯狂刷屏之际,那位被称为福伯的管家,已经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场。
“店家,我家主子身体不适,不便在人前久候。可否请店家行个方便,于店内寻一处清静雅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喧嚣。
与此同时,清河县城的另一端。
一辆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陈旧的马车,正缓缓驶入城中。
然而,所有靠近马车三丈范围内的行人、车马,都会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脊背发凉,下意识地远远避开。
马车周围,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车厢内,光线昏暗。
一名男子斜倚在软榻上,身披玄色大氅,面容俊美得如同神祇雕琢,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眉头微蹙,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就是大周朝的鬼王,九王爷,萧天策。
此刻,他体内的“焚天”奇毒正在疯狂肆虐,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要将他的骨血都化为灰烬。
这种非人的折磨,他已经忍受了十年。
十年间,他踏遍尸山血海,铸就了战神威名,也让这奇毒与他的生命深度捆绑,再也无法剥离。
每一次毒发,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随行的神医早已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力被一点点蚕食。
然而,就在萧天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一缕若有若无的奇特气息,穿透了厚重的车厢,钻入了他的鼻息。
那不是任何药香,也不是花香,而是一股……纯粹到了极致的“生机”。
它就像沙漠中断水三天的旅人,忽然闻到的一丝水汽;又像是凛冬中冻僵的乞丐,感受到的一缕阳光。
微弱,却充满了希望。
那股暴虐的“焚天”剧毒,在这缕生机面前,竟像是被安抚的凶兽,翻腾的势头都为之一缓。
萧天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寒潭,里面没有半分情绪,只有尸山血海沉淀下来的死寂与煞气。
“福伯。”
他开口,声音沙哑,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车外,一直全神贯注的福伯心头一紧,立刻躬身应道:“王爷,老奴在。”
“城中,有异。”
短短四个字,让福伯神情剧变。
王爷口中的“异”,绝非寻常事。
“老奴这就去查!”
福伯不敢怠慢,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他循着王爷的指引,穿街过巷,最终,他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错愕表情。
他看到了什么?
一条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
一家门口排着长龙,喧嚣震天的……火锅店。
而那股让王爷都为之侧目的纯净生机,源头……竟然就是从那一口口翻滚着红油的铜锅里,蒸腾而出的水汽?!
福伯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想象过源头可能是一株绝世神药,或是一位隐世高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充满烟火气和铜臭味的地方。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霸道香料与纯净生机的气息涌入肺腑,让他这个年迈的武者都感到一阵气血通泰。
错不了!就是这里!
福伯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领着护卫,拨开人群,走到了店前。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雅间?”
陈飘飘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我很为难”的无辜表情。
她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
【雅间当然有,还是视野最好的二楼雅间,专门留着坑……啊不,招待贵客的。】
【不过,鬼王王爷驾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也是天大的麻烦。】
【出场费……呸,招待费可不能便宜了!】
她一边想,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对面二楼的雅间。
钱大海那颗肥硕的脑袋正从窗户边伸出来,满脸怨毒地盯着这边,那眼神,活像被抢了老婆的土财主。
陈飘飘心中冷笑。
【看着吧,钱胖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贵客’,什么叫降维打击!】
“这位管家伯伯,”陈飘飘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您也看到了,小店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别说雅间,就是大堂里想加个凳子都难如登天啊。”
周围排队的食客们纷纷附和。
“就是啊!我都排了半个时辰了,腿都站麻了!”
“老板娘,不能搞特殊啊!我们也是客!”
悦来楼那边,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富家公子哥,正倚着栏杆,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满脸的嘲讽。
“呵,一个破烂新店,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王府的管家亲自来请,还敢拿乔?”
“就是,装什么装,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吓傻了吧!”
福伯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他自然听到了那些议论,也看出了陈飘飘的“为难”带着几分表演性质。
但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王爷的身体,不是来仗势欺人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店家,这是定金。我家主子喜静,只要一间雅间,不受打扰。其余的,都好商量。”
那雪白的银锭,少说也有五十两,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五十两!就为了定个房间?
这都够普通人家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了!
那些刚才还在嘲讽的富家公子哥,瞬间闭上了嘴,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哪路神仙?出手也太阔绰了!
陈飘飘看到银子,眼睛亮了亮,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无辜的模样。
她笑眯眯地将银子推了回去。
“伯伯,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福伯的眼神沉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
【不不不,钱我肯定要,但不能这么要。】陈飘飘心道,【我要的是一个姿态,一个‘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的姿态!】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店有小店的规矩。今日开业,酬谢街坊,凡是进店的,都是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雅间确实有,是留给最尊贵的客人的。但何为‘尊贵’,并非由金钱衡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回到福伯身上。
“不过,既然您家主子身体不适,又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陈飘飘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她话锋一转,笑道:“这样吧,二楼最好的天字号雅间,可以让给您家主子。至于这银子嘛……就当是预付的饭钱好了。”
既给了对方面子,又守住了自己的规矩,还把钱稳稳当当收下了。
完美!
福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赞许。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如此,多谢店家。”
他收回了气势,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火锅店门口。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条街道。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噤声,惊疑不定地望向那辆马车。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缓缓掀开。
下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