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老宅的晨雾还没散,盛澜禾就被腕上通讯器的震动惊醒。
白纱裙沾了点草屑,她刚蹲在菜园里摘了把小青菜,准备给盛雨桐做早餐。
这几天在乡下,盛雨桐倒没再闹脾气,反而跟着老佣人学种菜,裙摆沾了泥也不抱怨,只是偶尔会盯着张心怡的蕾丝手套发呆。
“大小姐!”
周国强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和杂音,白手套摩擦纸张的声响格外急促:“裴梓豪,裴梓豪回国了!他刚才去书房见老爷子,之前还跟裴秀英通了电话,说今晚就动手,用老办法!”
盛澜禾的指尖瞬间攥紧,青菜叶被掐出汁来:“老办法?周管家,你现在在哪?外公情况怎么样?”
“我在书房外的回廊,刚看到裴梓豪离开。”
周国强的声音压得更低:“老爷子还在看文件,我刚才想提醒,却被裴梓豪的人拦住,手臂被划了一刀,您快回来!郑博文去查走私线索了,老宅现在只有几个普通佣人!”
通讯器里传来滋啦的电流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盛澜禾的心脏猛地一沉,对着通讯器喊了几声周管家,却只传来忙音。
“怎么了?”
盛雨桐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到盛澜禾发白的脸,瞬间清醒:“是不是,我妈出事了?”
盛澜禾没工夫解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跑,红底鞋踩过沾露的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雨桐,你留在这,让老佣人锁好门,别给任何人开门!我回江城救外公!”
“我跟你一起去!”
盛雨桐追上来,伸手抓住她的袖口,眼底没了往日的娇纵,只剩坚定:“我妈做错的事,我得看着她受惩罚,不能让她再害外公!”
盛澜禾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没再拒绝。
两人刚跑出门,就看到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裴星阳靠在车旁,左眼下方的泪痣在晨雾里泛着冷光,怀里抱着个兔笼,年糕正探头往外看。
“上车。”
他拉开后座车门,古董茶杯放在副驾,里面还剩半杯可乐:“我刚收到郑博文的消息,裴梓豪把走私的古董藏在赌场地下室,还跟裴秀英约定今晚用毒药毒爸,顺便嫁祸给你。”
盛雨桐钻进车里,看着裴星阳熟练地发动车子,小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裴星阳没回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盛澜禾,嘴角勾起抹笑。
盛澜禾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心里快速盘算:裴梓豪回国就是为了夺权,联合裴秀英下毒,还想嫁祸她,肯定早就跟裴昊然的走私案勾连在一起。
今晚动手,就是想趁郑博文不在,一网打尽。
【叮。】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带着清晰的数据流:
【检测到裴梓豪与裴秀英通话记录:10:00,裴秀英以送汤为由进入书房,将毒药药混入老爷子的红酒;10:30,裴梓豪带股东代表闯入,污蔑老爷子被盛澜禾下毒,逼他交出股权。】
“10点动手?”
盛澜禾猛地抬头,看向裴星阳:“现在几点?”
“8点17分。”
裴星阳看了眼腕表,油门踩得更狠,车子在乡间小路上疾驰:“郑博文已经在回老宅的路上,他带了证据。
裴梓豪挪用海外贸易款资助走私的银行流水,还有裴秀英偷卖老夫人肖像画的交易记录。”盛雨桐坐在后座,听着这些话,手指死死攥着裙摆。
她想起妈妈临走前塞给她的药瓶,想起妈妈说“等我回来就带你过好日子”,原来所谓的好日子,是建立在害外公,害盛澜禾的基础上。
老宅书房的灯亮着,裴志远坐在主位上,手里盘着核桃,目光落在桌上的红酒杯上,杯里的红酒泛着暗红的光,是裴秀英半小时前送来的,说庆祝梓豪回国,给爸接风。
他没动,只是看着杯底的倒影,心里清楚,这杯酒里肯定有鬼。
“老爷子,怎么不喝啊?”
裴梓豪推门进来,西装革履:“这可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82年拉菲,特意孝敬您的。”
裴志远放下核桃,拐杖尖在地板上敲了敲:“梓豪,你刚回国,不在家倒时差,来我这做什么?”
“当然是来跟您商量裴氏的未来。”
裴梓豪走到桌前,拿起红酒杯递过去,眼底藏着阴狠:“您年纪大了,该把权力交出来了。希望你能支持我当继承人。”
裴志远冷笑,没接酒杯:“支持你?支持你走私古董?支持你挪用海外贸易款?还是支持你跟秀英联手,想毒死我?”
裴梓豪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酒液洒在桌布上:“老爷子,您怎么。”
“我怎么知道?”
裴志远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裴梓豪和裴秀英的通话声:“今晚用毒药,让老东西说不出话。”
“嫁祸给盛澜禾那个野种,让她背黑锅。”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盛澜禾带着盛雨桐冲进来,红底鞋踩过门槛,手里攥着周国强被划出血的外套;
裴星阳跟在后面,怀里的年糕被惊得咕咕叫;
郑博文最后进来,黑色风衣扫过地板,手里拿着份文件,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裴梓豪,你被捕了。”
郑博文的声音低沉,将逮捕令放在桌上:“涉嫌走私古董,挪用公款,故意杀人未遂,证据确凿。”
裴梓豪彻底慌了,手里的红酒杯哐当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他想往门外跑,却被裴星阳拦住,裴星阳没动手,只是用古董茶杯里的可乐泼了他一脸,褐色液体顺着他的领带往下淌,狼狈不堪。
裴星阳的眼底满是嘲讽,左眼下方的泪痣泛着狠光。
这时,裴秀英也被佣人押了进来。
她穿着华贵的旗袍,头发却散乱着,看到地上的逮捕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爸!我错了!是梓豪逼我的!我不想害您的!”
盛雨桐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逼你?妈,你偷老夫人肖像画的时候,怎么没说是被逼的?你卷走裴家的钱,让我被同学孤立的时候,怎么没说是被逼的?”
裴秀英抬起头,看到女儿眼底的失望,终于说不出话,只是瘫在地上哭。
盛澜禾走到裴志远身边,捡起地上的核桃,递还给老人:“外公,没事了。”
裴志远接过核桃,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把他们带下去,交给警察。”三天后,裴氏集团股东大会。
长桌两侧坐满了股东,裴俊杰,裴天佑等人都在,裴昊然因为走私案被关押,缺席会议。
裴志远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修改后的遗嘱,这是第38次修改,上面清晰地写着:“裴氏集团全部股权由盛澜禾继承,任集团掌权人。”
“各位股东,”
裴志远的声音沉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这些年,裴家出了不少蛀虫,裴秀英,裴梓豪,裴昊然,他们为了权和钱,不惜背叛家族,甚至想害我的命。”
他顿了顿,看向站在身边的盛澜禾,她穿着黑色西装,没穿平时的白纱裙,红底鞋踩在地板上,气场全开,眼底的狠戾与优雅完美融合。
“但澜禾不一样。”
裴志远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暖意:“她护着裴家,护着我,识破了阴谋,抓住了蛀虫。裴氏交给她,我放心,也相信各位股东能支持她。”
股东们纷纷点头,澜禾这几年为裴氏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整顿财务,拓展海外市场,解决走私危机,比裴家任何一个男丁都有能力。
盛澜禾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而坚定:“谢谢外公,谢谢各位股东。我向大家保证,会守住裴氏,不会让任何蛀虫再破坏家族,也会让裴氏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掌声雷动时,盛澜禾看到裴星阳站在会议室门口,对着她比了个口型:“等你。”
股东大会结束后,东院的蔷薇开得正好。
裴星阳坐在藤椅上,怀里抱着年糕,手里的古董茶杯里装着可乐,递给盛澜禾:“恭喜裴总,正式掌权。”
盛澜禾接过茶杯,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顿了顿。
她喝了口可乐,甜意混着瓷杯的凉意,在舌尖散开:“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裴星阳放下兔笼,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左眼下方的泪痣在暖光里泛着软意,没了平时的疯批锐气,只剩认真:“澜禾,我看起来很奇怪吧?”
盛澜禾点头,却笑了:“还好。”
“那你愿意,跟这样的人,一起养年糕吗?”
裴星阳的声音轻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不是合作伙伴,是,一辈子的那种。”
盛澜禾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脚边的年糕,想起在回廊见到他的场景,他穿着西装,口袋里露着兔粮,用古董茶杯喝可乐,像个矛盾却可爱的疯子。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红底鞋轻轻碰了碰他的皮鞋:“好啊。不过以后可乐要少喝,对兔子不好。”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蔷薇花香混着可乐的甜意,漫过东院的每一个角落。
远处,裴志远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遗嘱,嘴角勾起抹欣慰的笑;
盛雨桐跟着张心怡在菜园里种菜,裙摆沾了泥,却笑得格外开心;
郑博文站在回廊上,墨镜后的眼神终于有了丝暖意,手里的裴家底牌文件,被轻轻放进了抽屉。
所有的阴谋都已落幕,所有的蛀虫都被清除。
盛澜禾不仅守住了裴家,守住了外公,还找到了那个能陪她一起养垂耳兔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