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保镖在外面悄悄盯着,清小姐言语举止间,对那位女士很是关心。”林有福硬着头皮回答,21度的空调里,感觉后背都要被冷汗浸透了。
商久序双手抱胸,长腿在薄被里交叠,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示意他继续说。
“查过了清小姐进入房间前里面有些什么人,梳理人际关系后,发现清小姐应该是去救人了。”林有福给出几个霸凌者的名字和简单介绍,然后说,“清小姐施救的那位女士,名叫赵婼澜,曾在米兰国际音乐协会任小提琴手......”
听到这个名字,商久序蹙眉,黑眸沉沉看着林有福:“名字是哪两个字?”
“女若婼,波澜的澜。”
“不必太防备,给她们留些空间。”商久序起身走到露台,港夜的晚风潮湿闷热,带着海湾的咸腥气味,像盐粒洒在喉头,他松松领口,“开瓶帕图斯。”
林初和林有福都震惊了,商家主对清小姐的变态占有欲他们有目共睹,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么放松警惕,甚至还能悠闲饮酒?
林有福恭敬应声,又道:“家主,还有一件事情,徐婉君小姐订了本月31号赴港的机票。”
商久序哂笑,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铁艺栏杆,有些不耐:“这个消息,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很闲,还是素眠在他面前看得见吃不着,让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有多余的精力?
语气不咸不淡的,但林有福跟随他多年,知道他已经有点生气了,忙补充:“徐小姐好像要来见清小姐。”
敲击的指节停了。
大会堂后台,化妆间。
素眠匆匆走向赵婼澜,蹲在地上把人抱在怀里,担忧地拧着眉头,轻缓喊她:“你还好吗?”
视线触及女人旗袍外青紫的瘀痕,羊脂玉般的葱指无措地颤了下,拨开遮挡她脸庞的发丝,那张清冷高贵的脸浮现在眼前,右颊指痕让素眠心里愈沉。
赵婼澜是清醒的,但她不想理会这个荒谬的世界,看到素眠的脸,她瞳孔一缩,下意识用手遮住脸,很快又颓然地放开,紧紧咬着唇,眼眶里盈满泪水。
一声“二嫂”在嘴边转了一圈,终究咽了下去,素眠的心好像被戳了一刀,留下个窟窿血淋淋的,手忙脚乱地给她掏纸巾:“婼澜姐,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年轻受重用的小提琴家,伯克利毕业,学费都是勤工俭学自己挣来的。
从农村底层走到意大利,没毕业就被米兰国际音协看中。十九岁与商别寒恋爱,二十岁万般不舍还是要打胎。如今四年过去,命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赵婼澜?
素眠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世间虽有不公,也不应该逮着一个人折腾啊。
“小清......我没事,你别担心。”素眠把赵婼澜扶起来的时候,听到她用嘶哑的嗓音说话,差点就要哭了。
家里人爱喊她清清,只有商别寒最喜欢叫她素小清。
赵婼澜是孕育过她未能见到的侄儿的人,是差点成为她二嫂的人啊。
物是人非,商别寒这个混蛋还在国外逍遥。
她看偶像片都哭的人,怎么受得了,坚持着平静应了声:“婼澜姐,我刚才没在台上看到你,是我看漏了吗?”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戳赵婼澜痛处,但如果不趁这些霸凌者还在的时候把事情处理好,她担心他们日后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人。
“我确实没上台。”赵婼澜被她扶起坐在软凳上,神情淡然,“我因故停演两年,大型演出都不敢用我,就回国内接些酒店餐厅的小型商演,五个月前刚重新得到回音乐厅的机会。”
“停演两年还能来大会堂表演,厉害呀婼澜姐,这实力够硬的。”素眠由衷夸赞,也想缓和她的心情,见赵婼澜浅淡一笑,她适时投出鼓励的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为首的李欣也是小提琴手,我来之后两个月,就取代了她原本的位置,她不甘心退居人后,就联合这些人造黄谣污蔑我,说我纠缠她的男朋友......今天演出本来应该是我上场,他们把我反锁在化妆间,顶替了我的演出位。”
赵婼澜轻描淡写地说,素眠听得满腔气愤,这个小化妆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光演出都要三个小时,更别提赵婼澜提前过来准备的时间,再久点屋里的氧气都不够用,他们要预谋杀人吗?
公主切——李欣避免与素眠对视,素眠朝他们缓慢地冷视一眼,吓得四人手脚并用往后退,软弱男想去拉门把手爬出去,被素眠轻飘飘“嗯?”了一声震慑住了。
“纠缠你男朋友?”素眠气笑了,站起来看李欣,“你男朋友凭什么被她纠缠?他很帅吗?很有钱吗?他再帅再有钱,比得上商别寒吗?”
商别寒是出名的纨绔阔少,且是第一梯队那种,他喜欢听音乐会,不然当年也不会在米兰音乐厅后台遇见赵婼澜。
他常在演奏中看上年轻的女孩,有时候比他大个十来岁他也不介意,每次都用阔绰的打赏和风流的作风迷倒万千少女。
虽然他来去如风,爱得快下头也快,但音乐圈没人不知道商别寒这位大金主,所以李欣他们都愣住了。
李欣不服气,冷哼一声:“难道她还睡过商别寒?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护得住她一时,也不能时刻在她身边。我亲叔叔是港城音协高层,你替她得罪了我,有她好果子吃。你以为你仗着几分身手很厉害吗?我分分钟叫一百号人来围殴你,看你到时候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李欣旁边那几个人都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哪有刚被人打趴了就当着人的面放狠话的啊?
李欣鬼火上头根本不管那些,她笃定素眠会害怕,会知难而退,最好赵婼澜也能帮她劝劝这个年轻女人向她跪地求饶!
她期待地看向赵婼澜,赵婼澜也正在看她,极其怜悯的一眼,仿佛在看一只跳蚤。
什么?她也敢瞧不起自己?一个任她搓圆揉扁的面团?平时淡得跟个鸟似的看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怜、悯、她?!
李欣表情扭曲,不敢相信。
突然听到一声轻笑。
素眠笑得真心实意,她想到了李欣不会没点靠山,不然也没办法控制大会堂后台的场子,即使只是个小小化妆间。
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房间里的监控都被破坏掉了,看来是有备而来不想留下把柄。
别说这么个小小的港城音协领导,就算是更大的保护伞,她今天也要给戳出个窟窿。
跟她比别的,她或许还要考虑考虑。跟她比靠山,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