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帮的“据点”是一栋废弃的汽修厂。高大的卷闸门紧闭,只留下侧边一个小门进出,门口有两个叼着烟、眼神凶狠的混混把守。厂内弥漫着机油、铁锈、汗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混合的刺鼻味道。巨大的维修沟槽里积着浑浊的污水,废弃的汽车骨架如同巨兽的骸骨散落各处。厂区深处,用粗铁丝网隔出了几个区域:堆放抢来的物资的、关押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的、以及——张海此刻所在的“特殊牢笼”。
这是一个原本用来关大型犬的铁笼子,锈迹斑斑,冰冷坚硬。张海的双臂被反剪在背后,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手腕早已被磨破,渗出的血迹干涸发黑,与污垢混在一起。他就这样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铁笼底部,像一件待处理的货物。
“哐当!”铁笼门被重重锁上。
“小子,老实待着!疤哥‘照顾’完新来的‘肉票’,就轮到你了!”一个留着黄毛、满脸痞气的混混蹲在笼子外,用一根钢管敲打着铁栏,发出刺耳的噪音,脸上带着恶意的嘲弄。
张海蜷缩在笼角,一动不动。身上的校服早已被污血、汗水和泥泞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体力严重透支,饥饿和干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脏。但更深的,是如同岩浆般在心底翻涌的屈辱、愤怒和冰冷刺骨的杀意。母亲下落不明,苏晚晴惨死眼前,自己却像条狗一样被捆在这里!
时间在压抑和恶臭中缓慢流逝。汽修厂里并不安静,不时传来幸存者惊恐的哭泣哀求、混混们肆无忌惮的狂笑和粗鄙的叫骂、还有……某种沉闷的击打声和痛苦的闷哼。
“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她才十二岁!”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不远处的另一个铁丝网笼子里传来。
“吵什么吵!再嚎老子现在就喂你女儿去外面遛弯!”看守的黄毛混混不耐烦地吼道,钢管狠狠砸在铁丝网上,吓得里面的哭声瞬间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张海紧闭着双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铁拳帮的“规矩”,他前世就有所耳闻。在他们眼中,弱小的幸存者不是同胞,只是“肉票”——可以榨取最后价值(食物、情报、甚至身体)的消耗品,或者用来吸引丧尸、测试陷阱的“诱饵”。人性?那在末世里是最廉价的奢侈品。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一股浓烈的酒气靠近。
“哗啦!”一桶冰冷刺骨、混杂着油污和铁锈的脏水猛地泼进铁笼,劈头盖脸地浇在张海身上!
“咳咳…咳…”猝不及防的张海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冰冷和污秽让他浑身一激灵,勉强睁开了眼睛。
老疤那张带着刀疤的狰狞面孔出现在笼外,他手里拎着一个空桶,身后跟着几个心腹,脸上都带着残忍的笑意。他显然刚“处理”完所谓的“肉票”,身上溅着几点新鲜的血迹。
“醒醒盹儿,小子!”老疤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暴虐的光,“怎么样?这‘铁拳帮’的招待,还满意吧?”
张海吐出嘴里的脏水,冰冷的眼神透过湿漉漉贴在额前的头发,死死盯着老疤,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
“哑巴了?”老疤旁边一个瘦高个,外号“竹竿”的混混嗤笑一声,“疤哥问你话呢!装什么死狗!”
老疤蹲下身,隔着铁栏,用油腻的手指戳了戳张海的脸颊,力道不轻。“骨头挺硬?行,老子就喜欢啃硬骨头!”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听说你挺能打?一个人干翻了好几个‘活死人’?还弄死了一只变异的?”
他站起身,对旁边的黄毛混混使了个眼色:“‘猴子’,给他松松筋骨,让他明白明白,在老子地盘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别以为有两下子就能充大爷!”
“好嘞!疤哥您瞧好吧!”黄毛混混“猴子”狞笑着抽出腰间的皮带——那是一条厚重的牛皮武装带,金属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铁笼门被打开一条缝,猴子钻了进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张海,眼中充满了施虐的快感。
“小子,让你尝尝‘猴爷’的手艺!”话音未落,厚重的皮带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在张海的背上!
“啪!”一声脆响!单薄的校服瞬间撕裂,皮开肉绽!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张海身体猛地一颤,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喉咙的痛哼咽了回去,只有额角瞬间暴起的青筋和骤然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痛苦。
“还挺能忍?”猴子狞笑着,皮带如同毒蛇般再次扬起落下!“啪!啪!啪!”
一鞭!两鞭!三鞭!
每一次抽打都精准地落在张海的后背、肩膀、甚至手臂上!粗糙的皮带边缘刮开皮肉,留下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血痕!冰冷的脏水混合着新鲜的血水,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一小片暗红色的水洼。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眼前阵阵发黑。
但张海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只是死死地蜷缩着身体,将头深深埋进臂弯,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每一次鞭打落下,他身体都会剧烈地抽搐一下,但喉咙里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嘶鸣。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皮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不能叫!不能示弱!叫了,只会让这些蛆虫更加兴奋!
他的大脑在剧痛中却异常清醒。他在计算着鞭打的次数,感受着猴子施力的节奏和角度,甚至分析着皮带破空的风声。十年末世炼狱,肉体上的痛苦早已刻入骨髓,忍耐是生存的第一课。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哪怕是最渺茫的机会!系统面板上,那冰冷的【能量:36】是他唯一的底牌!
“妈的,还真是块硬骨头!”猴子抽了十几鞭,自己都有些气喘,看着张海血肉模糊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变态的满足,但更多的是不耐烦。“疤哥,这小子属乌龟的,打不吭声啊!”
老疤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笼子里如同血人般蜷缩的张海,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对“硬货”的评估。“行了,猴子。打死了就没用了。”他挥挥手,“把他吊起来,让他‘清醒清醒’,想想清楚。明天‘出货’,正好缺个‘开路先锋’。”
“出货?”张海心中猛地一沉。前世铁拳帮所谓的“出货”,就是强迫抓来的“肉票”去危险的区域探路或者吸引丧尸火力,十死无生!
猴子骂骂咧咧地收起皮带。另外两个混混进来,粗暴地将几乎失去知觉的张海从血泊中拖起来。他们解开反绑他双手的麻绳——手腕早已被勒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然后换上一根更粗的、浸过水的麻绳,将他的双手高高吊起,捆在铁笼顶部的横梁上!
脚尖勉强能触到冰冷潮湿的地面,但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两个血肉模糊的手腕上!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从手腕蔓延到肩膀,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身体被迫拉直,后背和手臂上那些深可见骨的鞭伤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每一次细微的晃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好好享受吧,小子!”猴子拍了拍张海惨白的脸,狞笑着和同伴离开了铁笼,重新锁上了门。
汽修厂里昏暗的灯光在张海模糊的视线中摇曳。汗水、血水混合着脏水,沿着他低垂的头颅、紧绷的身体不断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暗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火辣辣的剧痛。手腕处传来的、仿佛要将骨骼生生扯断的拉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像牲口一样被鞭打,像货物一样被吊起!母亲生死未卜的焦虑,苏晚晴惨死的画面,与此刻肉体上极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他不能疯!不能死!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冰冷的杀意在心底疯狂滋长,如同万年寒冰下的熔岩,积蓄着毁灭一切的力量。他的目光透过汗水和血污的缝隙,如同最阴冷的毒蛇,扫视着笼外那些晃动的人影,将他们的面孔、动作、习惯……一点一点刻进脑海深处。
老疤…猴子…竹竿…看守的黄毛…
一个都别想活!
意识深处,那简洁的蓝色系统界面,【能量:36】的数字,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如同星辰般冰冷地闪烁着。36点能量,能做什么?他不知道。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是挣脱这囚笼、撕碎这些蛆虫的唯一钥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剧痛中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尝试着去“触碰”那个界面。每一次意念的集中,都像在搅动一片混沌的泥沼,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在穿刺大脑。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
黑暗的囚笼里,只有压抑的喘息和血水滴落的轻响。被高高吊起的血人,像一具沉默的雕像,唯有那双在阴影中睁开的眼睛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地狱之火,冰冷地注视着这个蔑视人性的深渊,等待着……爆发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