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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菊叉着腰,阴影笼罩在雨惜身上,她连忙哆嗦着身子爬了起来。

捡起传说中名贵的首饰,跌跌撞撞往太子寝宫去了。

“快来,咱们威武的秋菊姑娘,赶紧吃饭吧,今日春桃特地去御膳房换了卤鸡腿吃。”

“诶,来啦!”

——

秋菊跪下,给姜清潼磕了个响头。

姜清潼嘴里的鸡腿是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囫囵着把油往身上一擦,扶起秋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吃饭。”

秋菊摇头,又砰砰磕了两个,“奴婢这三个响头,一谢公主对奴婢和颜悦色,从不打骂奴婢。”

“二谢公主将奴婢带离冷宫,过上好日子。”

“三谢公主今日为奴婢出了口恶气,奴婢死而无憾!”

春桃与夏荷对视一眼,也眼泪汪汪地跪下跟着一起:“奴婢们谢公主大恩大德!”

姜清潼最怕这种婆婆妈妈的场面,她哎呦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只温柔哄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了,快起来吃饭吧,吃饱点,说不定等会儿太子的人就来问罪了。”

三人擦去泪水,点头努力扒饭。

“吃菜呀,这鸡腿好吃,一人一个。”

这头其乐融融,那头发了疯似的雨惜蓬头垢面冲进了从前不敢踏足的太子书房。

“奴婢求太子殿下做主!求太子殿下做主!”

“何人喧哗?”云泽皱眉,使了个眼色。

侍卫抱拳退下,将雨惜架着拖了进来。

侍卫甫一放手,雨惜便软着身子爬到了云泽脚下。

云泽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感受到脚下温热的恶心触感,赶紧一脚把她踢开。

雨惜再受重创,潸然泪下。

“求殿下做主,奴婢是苏小姐院里伺候的雨惜,奉沈统领命去给那姜国公主送首饰,却没想…却没想到她直接把奴婢打了回来,还说什么不要这些破烂货,呜呜呜…”

她捧着那些簪子给云泽看。

云泽就算身为男子,宫中百花争艳,瞧多了也知尺寸不对。

他皱眉,“你挑的?”

雨惜点头,“是奴婢挑的。”

“不是说叫沈砚找个眼光好的吗?”云泽看不上这些东西,无意识又往雨惜心口上扎了一刀。

“拿这些偷工减料,配不上她的东西来损孤的颜面,你好大的胆子。”

雨惜心都没缝了,拔凉拔凉的,可她不敢声张。

这几日东宫流言遍地生花,说太子殿下与那亡国公主一见钟情,为了她,殿下连男女大妨都不顾了,竟直接将人藏进了东宫。

有人说那亡国公主貌若天仙,连牛马等牲畜见了都得走不动道,一时间许多人明里暗里路过应星阁,只为瞧瞧里头的仙女。

可惜有侍卫看守,至今无人得见真容,除了雨惜。

她不信,她要去为苏小姐探探虚实,太子妃未立,怎能先有个狐媚子勾住太子殿下!

这也就有了她主动请缨,再偷梁换柱,不听沈砚的吩咐去库房取首饰,反而将苏清安遗落的一些首饰偷拿过去羞辱人之事。

但,先皇后仙去十几载,苏清安也只是五岁时在东宫做过几日客,若是太子殿下追问详情,她,她可怎么办!

死到临头开始急了

冲动是魔鬼,方才被那几个泼妇殴打,她实在太过伤怀,以至于忘了是自己理亏,她现在只想快些退下,远离太子殿下。

雨惜抽噎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不敢再发出响动。

云泽见她不说话,又问沈砚去哪了。

侍卫回禀:“回殿下,属下不知。”他踌躇着道,“沈统领不是受您的吩咐去办事了吗?。”

云泽点头,想起他是去探秘册真假了,“孤交代的任务,他却假手于人,回来之后叫他自己去领罚。”

“还有你,什么雨的,孤的东宫哪里还有苏清安的院子,再敢胡言乱语,直接乱棍打死吧。”

雨惜吓得疯狂磕头:“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滚。”

劫后余生的雨惜回了下人房,瞧见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奔溃地躲在被子里哭。

怎么会没有苏小姐的院子了呢,先皇后故去,可儿时情谊还在。

太子怎能如此绝情,连院子都不给苏小姐留着。

她还盼着苏小姐把她带回府里,再帮她许配个可心的人家。

可这一切全都毁了,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骄傲也全毁了。

雨惜想到回来的路上,丫鬟婆子们捂嘴笑她,嘀嘀咕咕编排她。

那群贱婢定然是在嘲她痴心妄想,日日断言自己以后会出宫当人上人。

她恨不得一死了之,也好过窝囊地活着。

可方才明明有被乱棍打死的机会,怎么临了却不愿死了呢?

“贱的呗!”姜清潼磕着瓜子,呸呸呸吐出壳。

秋菊拿簸箕边扫边点头赞同:“公主说的对,这二丫就是贱的慌,当初苏小姐问她要不要跟着她回府,她偏不,肖想着自己的美貌能得太子殿下青眼。”

“结果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说见面,连宫中有她这号人都不知道!蹉跎至今,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她大笑三声,扫得更起劲了。

许是太晚,太子宫中并无人来兴师问罪。

即便如此,姜清潼心中还是突突地跳,打了未来太子妃的“恩人”,这个罪名,足够她死好几个来回了。

但她不后悔,不打才后悔呢!

求菩萨保佑,翻译秘册这活儿让她做的再长久些。

但该来的总要来,第二日是休沐日,云泽闲来无事便亲自来了一趟。

他着一袭白衣,佩戴金冠,多了些散漫的味道,倒是不像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了。

不过狗依旧是狗,张嘴一汪便破坏了衣着营造出来的假象。

“过来。”

他勾勾手指,姜清潼不情不愿地拖沓着步子挪了过去。

她抬手扶额,试图挡住刺眼的阳光,“殿下,昨日我不是故意……”

逆光下看不清云泽的表情,只见他从宽大的袖袍中拿了样东西丢给她。

姜清潼慌忙去接,滑溜溜的盒子左手倒右手,最后总算是乖乖被她抱在怀中。

云泽瞧她动作如变戏法般滑稽,唇角噙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