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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又踌躇道:“太子殿下可要在这吃晚食?最近天冷,有了牛羊肉,我便打算弄点锅子吃。”

“锅子是何物?”云泽没听过。

姜清潼观他有兴趣,一步一步下套:“说到这锅子呀,那可是个好东西,天冷的时候吃它,人都库库冒汗!不仅能抵御寒气,还非常爽口鲜香。”

云泽:“真有那么神奇,孤怎么没听说过。”

姜清潼咬牙道:“是…是我不小心发现的。”

对不起了火锅创始人,借用一下你的名号,没了太子殿下,她这火锅可就吃不成了。

“从前冷宫的日子清苦,一到冬日便冷得人恨不得昏死过去,我便想出这个办法,先去御膳房附近捡些尚且完整的陶盘清洗干净,再回房中生火。”

她不禁真情流露,想起了现代和好朋友一起吃海底捞的日子,“几个人围成一团,不拘放什么,野菜菌菇黑窝窝都可以,吃点热乎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姜清潼回想起第一次打扮时,春桃突然说公主美美的,她脱口而出“美美桑内~”

她乐呵呵地唱着,为自己的梗爆灯。

但三人听她唱得奇形怪状的腔调,满脸不解并大为震惊。

没办法,她只好独自一人享受幽默。

这梗好笑到她眼泪差点掉出来。

有时还挺感谢有系统的,她和所有人甚至这个时代,都没有任何交点共鸣。

穿越到这个王朝,没人懂她的搞笑梗,没人知道她从前的生活有多么天马行空。

也没人与她深夜梦醒,发现古香装潢时的无助感同身受。

老天爷,我是许过愿说要住中式大别野,但我没叫你真给我弄来这破古代啊!

姜清潼明明在弯唇,云泽却觉得她在流泪。

许是被她眸中的悲伤感染,云泽没多问,只答应道:“好,孤在这吃。”

OK,姜清潼收放自如:“那殿下快去叫人准备铜锅吧,铜锅煮起来更快。”

她边说边抱着书房门,探头招呼春桃她们:“小的们,晚上太子殿下请吃火锅,我列个单子,你们去御膳房拿新鲜的菜过来,就说太子殿下吩咐的哈。”

几个小姑娘拿着扫把面面相觑,顿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应声:“诶,奴婢知道了。”

姜清潼又钻回书房,捧着笔塞进云泽手中:“嘿嘿,太子殿下,我不会写字,劳您辛苦一下,帮我写个菜单给御膳房呗。”

云泽认命提笔,“报。”

他方才都是多余怜悯这饕餮转世的狡猾狐狸。

“豆芽,千张,腐竹,嫩豆腐,豆泡……”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云泽写得手腕酸涩:“你要把豆子的上下三代都给吃光吗?”

“殿下别见怪,我就爱吃豆制品。”她壮起胆子凑近,轻轻给他按摩手臂,“辛苦了辛苦了。”

云泽移开手,姜清潼落了个空。

哼,我还不伺候了,她继续报菜名:“猪肉羊肉牛肉蘑菇……”

到了星子渐显之际,小院里总算传出烟火气息。

当下铜锅不是那么好找的,御膳房也不知太子殿下要这铜锅有何用处,但为了不挨罚,只能硬着头皮加急找人做了个出来。

这一耽搁,便到了戌时。

番椒金贵,膳房便在其中加了大量的茱萸果实,此时浓汤滚滚,热辣扑鼻。

橙红的火苗舔着锅底,咕嘟咕嘟的沸水裹挟着骨汤的浓香在锅里翻涌。

姜清潼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味儿唇齿间便冒起了酸水。

云泽也不好受,但他憋着不说,只默默在心里要罚御膳房办事不力。

念头刚起,碗中便被姜清潼夹来的肉菜塞了个满怀。

他无暇再想,浅咬一口豆泡试了试。

姜清潼喝着小酒,笑他:“大口些,嗦汁水,汁水才是精髓。”

云泽斥她没规矩,但还是学着她的样子吃了一口,霎时眼睛一亮,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进食的速度。

还好姜清潼早有预谋,把一些滚烫的,吃起来比较慢的东西通通夹到了他的碗里,这样就没人和她抢吃的了。

等他吃完碗里的,哼哼,她姜清潼早就吃饱喝足了。

天才就是如此无敌。

这时,春桃端着膳房师傅刚切好的鲜肉卷过来了。

姜清潼的眼神跟着春桃的动作左右晃动,待肉卷放定,她迫不及待就夹了一片。

薄如蝉翼,红白相间的纹理在热气中微微颤动,筷子一挑,往沸汤里轻轻一涮,三秒便卷成粉嫩的小卷。

将肉卷裹上芝麻和花生碎还有蒜泥混合物。

入口先是芝麻和花生的油香,接着是肉卷的鲜嫩在舌尖化开,最后是茱萸的辣意缓缓漫入喉底。

云泽瞧她闭着眼咀嚼,十足的享受模样,顿觉碗中吃食无味,遂也夹了一筷子肉卷放进去涮。

姜清潼甫一睁眼,发现自己的美味肉卷被云泽吃了个大半,霎时急了。

“诶,殿下,这个不好吃,你多吃些别的素菜呀。”

云泽不听,转头吩咐春桃:“叫膳房把这些生牛肉和生猪肉都切成薄片。”

好香,春桃吞了吞口水,抱着鲜肉应是。

余下的肉卷不一会儿功夫就被二人吃了个精光,姜清潼心大胃小,较着劲暗暗和云泽比谁吃的多。

云泽还没怎么开胃,她便已经吃饱了,揉着肚子摊在躺椅上休息。

“殿下,我不行了,等会儿肉片来了就只能你吃完了。”姜清潼摆手。

云泽:“吃不完赏给下人便是。”

姜清潼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哦对,我只想着不浪费,差点忘记还有我的春桃秋菊夏荷了。”

云泽垫了肚子,此时动作便愈发优雅,擦擦嘴唇起了谈兴:“若深冬行军时有这样一锅暖食,想必士气都能涨上三分。”

“现在知道也不晚,反正真正的寒冬还未来临。”

云泽不可置否,姜清潼好奇看他:“殿下,我听说你十三岁时便斩了敌国皇子的头颅下酒喝,真的假的?”

后者哼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他侧首撇向脸蛋被锅气熏得红扑扑的姑娘,眼神渐渐发冷,直至不复先前的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