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锦衣探案:我的气运轮盘能互动 > 第六章 毒鳞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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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背滩沉船坞的水牢深处,火把的光芒在陆昭冷峻的侧脸上跳跃,将他投向石壁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空气里桐油、铁锈与金银的冷硬气息交织,更深处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寒,源头正是石台上那口布满暗红扭曲符号的黝黑箱子。

“大人!林医官到了!她说有急事禀报!是关于那些中毒兄弟的!”

陈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灼,从洞外传来,打破了洞内死寂的财富与邪异交织的氛围。中毒兄弟的情况显然比预想的更糟。

陆昭的目光如刀锋般掠过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箱,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而出。金山银海,邪异秘物,此刻都比不上他手下兄弟的性命重要。

水牢入口处,一片狼藉。巨鳄龟怪物的尸体已被拖到一旁,几个锦衣卫正强忍着恶心,用刀斧劈砍着那缠绕在怪物后肢、深勒入骨的粗大铁链。污浊的水洼里混杂着暗红的血水、灰白的脑浆和怪物垂死挣扎时排泄出的腥臭秽物。林半夏就站在这片令人作呕的地狱景象边缘。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靛蓝布裙,外罩的青布斗篷下摆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污。火光映照下,她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凝重。她手中紧紧攥着几张写满蝇头小楷、墨迹未干的纸页,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在她脚边,放着那个半旧的藤箱,箱盖敞开,露出里面各种瓷瓶、布包和银针。

看到陆昭出来,林半夏立刻上前一步,甚至顾不上行礼,语速极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大人!毒烟之害,远超预料!其毒性猛烈且诡异,非寻常草木金石之毒!”

她将手中的纸页递给陆昭,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药名、剂量、症状描述和潦草的推断。“中毒者初时只是灼痛、窒息、皮肤瘙痒,属下以‘清心化毒散’外敷内服,暂时压制。但不过一个时辰,所有伤者,无论轻重,症状陡然恶化!”

林半夏的声音带着一种医者面对未知病魔时的沉重:“皮肤瘙痒处开始出现…出现鳞片状角质增生!如同…如同鱼鳞!奇痒难耐,伤者忍不住抓挠,一旦破皮,流出的不再是血,而是腥臭的黄绿色脓液!且…且这‘鳞片’如同活物,竟在缓慢蔓延!”

鳞片?脓液?蔓延?

饶是陆昭心志坚如铁石,听闻此等诡异症状,眼神也骤然一凝。他接过纸页,目光飞快扫过上面的记录,墨迹淋漓,显然林半夏是在极度紧迫中仓促写就。

“属下查阅所有随身典籍,又命人紧急调阅司狱司所藏毒经药典,皆无此毒记载!”林半夏的声音透着一丝挫败,但更多的是不屈的执拗,“此毒绝非天然生成!其性阴寒湿毒,酷烈霸道,更兼具腐蚀与…异变之能!恐是人为调制,且其中…定有蹊跷!”

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陆昭,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大人!属下斗胆!请大人允准,彻底剖验船头那具被盐腌渍的腐尸!以及…”她的目光扫过那头被拖到一旁、小山般的巨鳄龟怪物尸体,“…此怪!此怪常年居于污秽水牢,受毒物浸染,其血液、脏器、乃至体表那些水锈鳞甲,或为解毒关键!亦或…是毒源本身!属下需要样本!立刻!时间紧迫,中毒兄弟撑不了多久了!”

陆昭看着林半夏眼中那近乎燃烧的专注与急切,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准!此间一切,随你取用!需要人手,尽管吩咐陈横!”

“谢大人!”林半夏没有丝毫客套,得到许可后,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地从藤箱中取出特制的鱼鳔胶手套和几柄锋利的小刀、镊子,毫不犹豫地走向那头狰狞的巨兽尸体。她甚至没有先去看那具更“正常”的腐尸,显然在她心中,这头被非人手段折磨催生出的怪物,更可能藏着那诡异毒性的秘密。

“陈横!”陆昭看向一旁同样被“鳞片”消息震惊的悍将。

“属下在!”陈横一个激灵,立刻抱拳。

“调一队心腹,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全力配合林医官!”陆昭目光扫过洞穴深处那堆积如山的金银和邪异黑箱,“…包括里面的东西。”

“遵命!”陈横肃然领命,立刻点人布置。

“另外,”陆昭的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杀意,“立刻提审阿七!重点问:杜九从哪里得来的磷粉毒物配方?谁负责配制?还有,水寨里可有懂得调制毒物或精通邪术的‘先生’?尤其是…”他目光瞥向正在巨兽尸体旁忙碌的林半夏,“…与这怪物相关的!”

“明白!”陈横眼中凶光一闪,转身大步离去。审讯,尤其是对这种硬骨头又崩溃过的家伙,他“镇河蛟”有的是办法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都吐出来!

陆昭安排完毕,不再停留。他需要立刻返回镇抚司,坐镇中枢。杜九虽死,但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东厂的虎视眈眈、尤其是这诡异毒烟带来的后患,都如同悬顶利剑。他必须掌控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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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陆昭专属的签押房内。烛火通明,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张捷如同一只绷紧的弓,笔直地站在陆昭面前,快速汇报:“…码头现场已清理完毕,所有盐袋残骸、灰烬、磷粉混合物均已封存入库,派重兵把守。接触过毒烟、绿火的漕帮帮众和兵丁共三十七人,已按林医官吩咐,集中隔离在西跨院,由她留下的药方和属下看管。目前…暂无新增鳞变者,但最早中毒的几人,鳞片已蔓延至手臂,奇痒难忍,情绪极不稳定。”

陆昭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面前摊开着林半夏留下的那份触目惊心的症状记录,以及张捷整理的现场物资清单。

“东厂那边有何动静?”陆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曹白鲨离开码头后,直接回了东厂衙门。但据我们在东厂外的暗桩回报,一个时辰前,有数骑快马从东厂侧门疾驰而出,方向…似乎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公公的外宅。”张捷语速飞快,眼中带着忧虑,“大人,曹阉狗吃了这么大瘪,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

“恐怕已经在编织罪名,准备反咬一口了。”陆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中寒芒闪烁,“码头‘谋逆’大案,他东厂想摘桃子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以曹白鲨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要反扑。王振(司礼监秉笔太监)是他的靠山…哼,正好。”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应天府江防图前,目光落在龟背滩的位置:“沉船坞的战果如何?”

“大获全胜!”提到这个,张捷精神一振,脸上露出解恨的神色,“陈大哥带人肃清了残余水匪,斩杀顽抗者四十六人,生擒包括三名小头目在内的二十七人!缴获兵刃、弓弩、船只无算!最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带着兴奋,“…在杜九的密室暗格里,搜出了几本私盐往来的密账!上面记录的交易对象、数额、时间,清清楚楚!其中…有几笔大额进项,标注的代号,指向的正是…”

张捷没有明说,只是用手指隐秘地向上指了指,又比划了一个东厂番子特有的手势。

“果然有勾结。”陆昭毫不意外,眼中杀机更盛,“账册在哪?”

“陈大哥亲自押送,正在回来的路上!他派快马先一步传信,说还有意外收获,与林医官所查之毒有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大人!大人!”陈横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他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地牢的阴冷气息,脸上却带着一种混合着愤怒与兴奋的奇异光彩。他手里紧紧攥着几页沾着血指印的供状,以及一本用油布包裹、封面残破、隐约可见《毒鳞秘录》四个狰狞朱砂字的薄册!

“大人!撬开了!阿七那龟孙子全招了!”陈横将供状和油布包着的册子重重拍在陆昭的书案上,震得烛火摇曳。

“磷粉毒物的配方,是一个叫‘鬼手毒医’孙不仁的老怪物给杜九的!那老东西三年前被仇家追杀,重伤躲进龟背滩,被杜九所救,就一直藏在沉船坞最深处的水牢密室里!杜九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还有折磨催生那头怪物的邪门法子,都是这老怪物教的!盐袋夹层里那些鬼画符,也是他画的!说是能‘聚阴煞,增毒威’!”陈横语速极快,唾沫横飞。

“孙不仁?”陆昭拿起那本《毒鳞秘录》,封面触手冰凉滑腻,仿佛某种冷血动物的皮。他翻开第一页,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用暗红颜料绘制的、极其精细的人体经络图,但图上的穴位、筋脉走向却与正统医书截然不同,充满了邪异的扭曲感。旁边用蝇头小字标注着各种闻所未闻的毒物名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炼制方法。其中一页,赫然画着一头背生畸形骨刺、眼瞳异化的巨龟,其炼制方法中提及的“饲以怨憎血肉”、“毒液浸骨”、“邪符镇魂”等字眼,与那水牢怪物和阿七的供述完全吻合!

“那老怪物人呢?”陆昭声音冰冷。

“死了!”陈横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狠色,“就在关那怪物的水牢更深处的密室里!我们去的时候,那密室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那老东西…死得比杜九还惨!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撕碎了!就剩点骨头渣子和破布片!阿七说,爆炸前他好像听到老怪物在密室里发疯似的惨叫…估计是怪物发狂,挣脱铁链时顺带把他给‘料理’了!”这结局,倒也符合那老怪物作恶多端的下场。

陆昭合上那本散发着邪异气息的《毒鳞秘录》。毒物来源、怪物成因、邪符出处,至此已基本清晰。孙不仁已死,算是断了这条线。但眼下最迫切的,是解毒!

“这册子里,可有解毒之法?”陆昭看向陈横。

陈横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这个…属下粗人一个,看不懂这些鬼画符…但阿七那孙子提到,孙不仁好像吹嘘过,他那‘百鳞腐心毒’的解药,主材之一,就是那怪物心口正下方一块‘逆鳞’里的心头血!再配合几种特殊的药材…”

逆鳞?心头血?

陆昭眼神微动。他想起了林半夏当时毫不犹豫冲向怪物尸体取样的决绝。难道她早已有所猜测?

就在这时,签押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负责看守隔离区的锦衣卫兵丁脸色煞白,踉跄着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大…大人!不好了!西跨院…西跨院出事了!李…李老六他们几个…鳞片…鳞片疯长!人…人开始发狂了!像…像野兽一样!见人就咬!林…林医官她…她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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