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玄阳宗护山大阵的震颤透过神识刺进识海,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脑仁里搅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十余道强横气息中最扎眼的暴虐——是鬼牙老祖,合体巅峰的威压在宗门上空凝成黑云,压得海鸟都不敢掠过那片空域。
“好个趁火打劫的老匹夫。”他低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响。
玄阳宗是他吞掉铁山派后新立的根基,藏着从三岛盟掠夺的丹方、从血髓矿脉吞噬的地火精魄,鬼牙老祖选他外出寻母气炉时动手,算盘打得叮当响。
“清瑶。”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观星师,苏清瑶的星盘正泛着青芒,显然也感应到了异变。
她银簪下的碎发被海风吹得乱颤,却仍保持着一贯的清冷:“需要我做什么?”
“带星奴去浮礁下的暗舱。”林玄从储物戒里摸出块玄铁令牌抛过去,“这是玄阳宗护山大阵的备用阵眼,若我三日内未归,启动它能撑到化神境的攻击。”
苏清瑶接住令牌的手顿了顿,星盘上的星轨突然紊乱。
她望着林玄眼底翻涌的暗火,忽然轻声道:“你要反杀。”
林玄挑眉,指尖划过玄黄炼世炉的炉壁。
炉身的龙纹正随着他的动作游动,像是在回应某种默契:“他来抢我的老窝,那我便去端他的家底。”他屈指叩了叩炉身,三具火焰傀儡从炉口跃出,在脚边烙出三个焦黑的脚印,“黑渊坊市是鬼牙老祖的命门,他的丹药铺子、法宝仓库、甚至养的血魂奴都在那儿——”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我要让他抢回去的,全是烧红的炭块。”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玄阳宗内门弟子柳青萝传讯。”林玄念头一动,柳青萝带着哭腔的声音钻进耳朵:“宗主!
鬼牙老祖的人破了雷火阵,现在正往演武场冲——“
“启动血魄池自毁阵。”林玄截断她的话,“把厉天雄的残魂精血全引爆,让他们看见满宗的血雾就够了。”
“可...那是您用三具化神修士的尸骸养的血池!”
“养着不就是为了今天?”林玄扯了扯嘴角,“记着,等鬼牙老祖进大殿,你就带着亲卫从密道撤,留陈老鬼在那儿装吓破胆的老仆。”他停顿半刻,又补了句,“告诉他,说秘藏在黑渊坊市。”
“明白!”柳青萝的声音陡然清亮,像是突然通了窍。
林玄切断传讯,抬眼时已没了刚才的温和。
他抬手一招,玄黄炼世炉化作流光钻进眉心,转身对苏清瑶道:“看好星奴,别让他乱跑。”
“林玄。”苏清瑶突然唤住他。
她望着他黑袍下翻涌的杀机,星盘上的北极星突然明灭三次——那是大凶之兆,“鬼牙老祖有血魂祭炉的禁术...”
“所以我才要在他祭炉前,先吞了他半条命。”林玄的身影已经融入海风里,声音却清晰传来,“等我回来,给你看黑渊坊市的烟火。”
黑渊坊市的夜雾比往常更浓。
林玄裹着夜枭残魂的伪装潜进坊市时,鱼龙混杂的街道还飘着酒肉香。
他藏在码头沉船的铁链暗格里,能听见隔壁赌坊的骰子声,还有卖符女修甜腻的吆喝:“三阶定身符,买三送一咯——”
“太吵了。”他低语。
指尖按在铁链上,系统的吞噬界面在识海展开。
被母气炉吞噬过的炼器魂在炉中翻涌,他心念一动:“具现——三十六具火焰傀儡,布地火炼形阵。”
玄黄炼世炉在识海轻鸣。
下一刻,三十六道赤红光点从他脚下的地脉交汇点升起,隐入毒雾。
傀儡们手持斩仙刃,周身缭绕的幽光将雾染成暗红,连空气都开始发烫。
林玄又摸出个小玉瓶,里面装着从血髓矿脉吞噬的污染血流。
他将玉瓶砸向坊市地基,暗红液体渗入青石板的瞬间,系统提示响起:“环境共鸣建立,可远程触发血爆陷阱。”
“够了。”他舔了舔嘴角,爬上码头的残柱。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正好照在他腰间的锁龙铁刺上,“老鬼,该回家了。”
鬼牙老祖冲进玄阳宗时,正撞见漫天血雾。
“林玄!”他的玄铁爪撕裂血雾,却只抓到半块焦黑的房梁。
演武场的青铜鼎倒在地上,鼎身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像是刚有人被按在鼎上剖了丹田。
“宗主他...三日前就被您的人杀了...”陈老鬼缩在丹房角落,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半块符纸,“秘藏...秘藏说是藏在黑渊坊市...您老要是不信,我...我带您去看账本...”
鬼牙老祖的玄铁爪突然抵住陈老鬼的咽喉。
他盯着这老仆浑浊的眼睛,却只看见惊恐——和从前那些被他捏碎的蝼蚁没什么两样。“算那小崽子聪明。”他收回爪子,仰头大笑,“黑渊坊市是我的地盘,他藏得再深,老子也能把秘藏挖出来!”
他率众离开时,没注意到陈老鬼缩在袖子里的手。
那只手的食指正轻轻叩着大腿——三长两短,正是林玄教他的暗号。
夜更深了。
黑渊坊市的灯火次第熄灭,只剩中央展台还亮着盏防风灯。
鬼牙老祖的玄铁爪碾碎坊市大门时,守门的精怪吓得直往地缝里钻。
他大步踏进广场,突然顿住脚步——展台上竟浮着母气鼎的虚影,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秘藏!”他身后的随从们齐声惊呼。
林玄站在残柱上,望着这一幕笑了。
他屈指一弹,系统的吞噬界面在识海展开。
三十六具火焰傀儡同时破雾而出,赤焰交织成网,瞬间封死四方退路。
“哪里来的杂碎——”鬼牙老祖的随从刚要动手,地底突然传来闷响。
暗红血流从青石板下暴起,如活物般缠住他们的脚踝。
林玄低喝:“血爆!”
轰然巨响中,三名随从当场炸成血雾。
碎肉溅在鬼牙老祖脸上,他抹了把血,玄铁爪上的黑气翻涌如潮:“林玄!
你敢动我的坊市!“
“是你自己贪心。”林玄从残柱跃下,锁龙铁刺在掌心流转寒芒,“你抢我的宗门,我便抢你的根基——公平得很。”
鬼牙老祖的玄铁爪轰出黑气巨爪,却在触到傀儡的瞬间炸成碎片。
火焰傀儡被击碎的刹那,更多血流从地底涌出,缠上他的腰腹。
他怒吼着挥爪斩断血链,却见林玄已欺身到跟前,锁龙铁刺直取他咽喉!
“找死!”鬼牙老祖抬爪格挡,却觉肩头一痛——锁龙铁刺竟穿透他的玄铁爪,钉进肩胛!
林玄低喝:“吞!”
玄黄炼世炉的虚影在头顶浮现。
鬼牙老祖突然惨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炉火在倒流,三成精元被抽离身体,连本命炉心都在发烫!
“你...你不是人...”他踉跄后退,玄铁爪在地上划出深沟,“是炼狱里的吞魂鬼!”
林玄擦了擦锁龙铁刺上的血,望向火光中的坊市。
被火焰傀儡点燃的店铺正冒出滚滚黑烟,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这才吞了你一层皮,老东西。”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你的命,还在后头。”
鬼牙老祖退到坊市深处的暗门前,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咬破舌尖。
腥甜的血珠坠入怀中的青铜炉,炉身上的阵纹开始缓缓亮起——那是他压箱底的血魂祭炉阵,需要以自身精血为引,召唤血海中的怨魂
林玄站在火光里,望着鬼牙老祖消失的方向眯起眼。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震动,新的吞噬提示正在生成。
玄黄炼世炉在他眉心轻鸣,炉身上的龙纹,正吐着赤焰般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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