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仙师,情况不对。”他低声对林枫说道,“这是李家的城卫军,他们封锁了城门,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枫抬眼望去,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在城楼上一个身穿锦袍,面带冷笑的青年身上。
【人物:李天宇】【身份:清河县李家族长之子】【境界:炼气六层】【状态:得意,等待猎物】【心思:张家的老狗,总算回来了。这次,我看你们怎么死!血煞宗的前辈们,应该已经得手了吧?只要你们一进城,就是瓮中之鳖!】
林枫笑了。
“别慌。”他对身旁脸色发白的张德福说道,“让他们查。”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今天这城门,他们拦不住。就算李家族长亲自来了,也得跪着请我们进去。”
清河县城门巍峨,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
然而,当张家的车队缓缓驶入城中时,街道两旁的商贩和行人,投来的目光却大多带着同情与怜悯。张家没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车队一路行至城西,在一座略显陈旧的府邸前停下。朱漆的大门有些斑驳,门口的石狮也布满了青苔,处处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萧索。
这便是张家祖宅。
“恭迎管事回府!恭迎小姐回府!”
府门大开,一群家丁仆妇涌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儒雅、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他看到马车旁的张清雅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更多的还是化不开的忧愁。
此人正是张家现任家主,张清雅的父亲,张文远。
“爹!”张清雅见到父亲,眼圈一红,快步上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文远拍了拍女儿的手,目光扫过队伍,看到折损的护卫,心头又是一沉,“德福,此行……”
“家主!”张德福不等他说完,便抢步上前,压低了声音,用最快的语速将路上遭遇赤眼狼、偶遇仙师、仙师出手相救,以及昨夜血煞宗来袭和今日李威当众出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张文远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变幻不定。当他听到林枫不费吹灰之力便戏耍了血煞宗的杀手,更是让李威当众出丑时,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身上。
他看到了林枫。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年。
张文远久经商场,阅人无数,可他却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对方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足以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这就是德福口中的“仙师”?
他心中存疑,但女儿的状况和张德福那狂热的神情,又不似作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张文远,多谢这位……公子,出手搭救小女和张家车队。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所差遣,我张家定当竭尽全力。”
他的称呼是“公子”而非“仙师”,显然还保留着一丝商人的谨慎与试探。
林枫对此毫不在意。他需要的不是口头上的尊敬,而是实际的利益。
“张家主客气了。”他淡淡开口,“令嫒的病,我既已出手,便会负责到底。不过,根治血脉之疾,非同小可,我需要做些准备。”
“公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张文远立刻说道。
林枫看了张德福一眼。张德福会意,连忙将那张写满“情报需求”的纸条递给了张文远。
张文远接过一看,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这上面罗列的东西,千奇百怪,从上古典籍到坊间传闻,从各大宗门的秘辛到处处可见的妖兽分布,包罗万象,唯独没有一件是天材地宝或金银俗物。
他越看越心惊。这些情报,收集起来的难度,远比寻找几株珍稀药材要大得多。有些东西,甚至连他这个地头蛇都闻所未闻。
这位公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张文远心中疑窦丛生但他没有问。他知道,有些人的世界,不是他能理解的。他只是将纸条郑重收好,沉声道:“公子放心,三日之内,文远一定将这些东西,送到公子面前。”
“很好。”林枫点了点头,又道,“另外,我需要一处绝对安静的院落,用以闭关施法。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打扰。”
“没问题!”张文远立刻答应下来,“府上西边有一处‘静心苑’,是专门用来闭关的,最是清净。我马上让人打扫出来!”
他扭头对张德福吩咐道:“德福,你亲自去办!务必让仙师满意!从今天起,你不用管别的事了,专门负责伺候仙师,仙师有任何需求都要第一时间满足!”
他改口称呼“仙师”了。
这一个称呼的转变,代表着他彻底放下了试探,选择了信任,或者说选择了赌博。
赌张家未来的命运,就压在这个神秘的少年身上。
……
与此同时,李家府邸。
“啪!”
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威面目狰狞,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从城外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砸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跪在地上的下人怒吼,“连一个泥腿子的来历都查不出来吗?”
“少爷息怒!”管家战战兢兢地回道,“我们查了,那小子是跟张家的车队一起的,似乎是杏花村的一个村民。但是……但是他太平凡了,祖上十八代都是农民,没有任何异常啊!”
“平凡?一个平凡的农民,能让我那样?”李威气得说不出话来。那种诡异的手段,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爹呢?我爹怎么说?”
“家主……家主说,让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管家小心翼翼地道,“他说,那小子手段诡异,在没摸清底细之前,不易硬碰。而且血煞宗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提到血煞宗,李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按照计划,血煞宗的人昨夜就该得手,将张清雅那个小贱人掳走,顺便把张家的护卫屠戮干净。可现在,张家的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血煞宗的人却杳无音信。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清河县百里之外的一座阴森山谷中,血煞宗的一位黑袍长老,正对着面前一块碎裂的魂牌,脸色铁青。
“死了……连执事都死了?区区一个商队怎么可能?”
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正毫无规律地疯狂转动着,时而指向东,时而指向西,完全无法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