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死寂被打破。
一股浓稠的，混合着铁锈与腐烂内脏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三具人形的东西闻到了生者的气息，喉咙深处挤出嗬嗬的异响，关节扭曲地转过身。
“吼！”
嘶吼在逼仄的楼道内炸开，三只游荡的丧尸，像嗅到鲜血的鬣狗，疯了一般扑来。
‘壁虎侠搬家了？’
李淼内心毫无波澜。
‘房主一走，小怪自动刷新，正好，给我的新玩具开开刃。’
他纹丝不动，懒散地靠着门框，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只用下巴朝那三只扑来的东西轻轻一点。
随即，吐出两个字。
“你们的。”
话音刚落，张雅眼中战意迸发！
机会！
这是在柳如烟面前，再次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她对那个女人的警惕，已融入本能，绝不容许自己的地位受到任何威胁！
“喝！”
一声清叱，张雅悍然踏出一步，白皙的右手猛然前推！
呼！
一团深橘色的炽焰在她掌心暴涨，灼热的气浪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去！”
手腕轻抖，那团致命的火焰撕裂空气。
划出一道笔直的火线，精准地轰在最前方那只丧尸的头颅上！
砰！
头颅应声炸裂，焦黑的脑浆混着碎骨四散飞溅！
无头的尸身在惯性下又冲了两步，才轰然栽倒，身上烈焰熊熊。
整个过程，冷酷，高效。
另一边的柳如烟，则是另一幅光景。
“啊！”
看着那狰狞逼近的面孔，闻着那足以搅烂肠胃的恶臭。
她花容失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那张成熟妩媚的脸上，满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厌恶。
“我……”
她慌乱地催动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一道纤细的水箭从指尖弹出。
噗！
水箭软弱无力地击中第二只丧尸的胸口，仅仅将其撞得一个踉跄。
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有效伤害。
那丧尸晃了晃脑袋，被彻底激怒，嘶吼着再度扑上！
“废物。”
一道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如铁锤般狠狠砸在柳如烟的耳膜上。
她娇躯剧震，屈辱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这个词，是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用你的身体！用你的脑子！躲不开就用刀捅！”
李淼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再慢一点，你就自己去当它们的晚餐！”
这番话，比丧尸的利爪更加残忍！
柳如烟被骂得浑身发抖，俏脸涨红，不知是羞愤还是恐惧。
但活下去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
看着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腥臭的血口，她死死咬住嘴唇。
将所有情绪都化作一股求生的疯狂！
她猛地向后仰倒。
那具觉醒后柔韧得不可思议的腰肢，弯折出一个超越常理的角度。
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丧尸的扑咬！
同时，她闭上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防身的短刀狠狠向前刺出！
噗嗤！
利刃贯入血肉的闷响。
柳如烟只感觉手上一轻，一股温热腥臭的液体，溅了她满脸满身！
她僵硬地睁开眼。
那只丧尸的眼窝里，正插着她那把不断滴血的短刀。
它抽搐了两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呕……”
胃里翻江倒海，柳如烟再也撑不住，扶着墙剧烈干呕。
但她活下来了。
她亲手，杀死了一只怪物。
就在这时，楼梯拐角，传来更加沉重的脚步声！
一头明显比普通丧尸高大强壮的怪物，嘶吼着冲了出来，虬结的肌肉让它的速度更快！
张雅脸色一凝，正要再度出手，却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回头，对上了李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神，制止了她的动作。
‘嗯？’
张雅心头一凛，虽有不解，却立刻停止了能量的凝聚。
绝对服从，早已是她的本能。
就在两女紧张的注视下，李淼终于动了。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拔刀。
只见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妖异的幽光。
下一秒。
诡异到让两个女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头正狂奔而来的强壮丧尸，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它就那么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施了定身术的雕塑。
它距离柳如烟，甚至不到三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在张雅和柳如烟那写满骇然的目光中。
那头强壮的丧尸，缓缓地，以一种违背其所有本能的僵硬姿态，转过了身。
然后，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李淼的身后。
像一个被扯动了丝线的木偶，沉默地，站定。
静。
死一般的静。
楼道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因极致震惊而粗重的呼吸声。
张雅那张冰冷的俏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名为骇然的神情！
她死死地盯着那头温顺如狗的丧尸，又看向那个一脸平静的男人，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控制丧尸？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火焰，不是水流，这是直接支配敌人的意志！
而一旁的柳如烟，更是彻底呆滞。
她刚刚因亲手杀戮而建立起的那点可怜勇气，在这一刻。
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冲击得荡然无存！
她心中最后一丝反抗的火星，被这盆名为神威的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不错，免费肉盾，齐活了。’
李淼对两女的震惊视若无睹。
‘炮灰就要有炮灰的样子，关键时刻还能扔出去吸引火力。’
他没有解释一句。
一路向下，他又用同样的方式，轻描淡写地，从游荡的尸群中挑选了四只最强壮的丧尸。
很快，一支由五只高大丧尸组成的敢死队，出现在两女面前。
它们沉默地走在最前方，用腐烂的身躯撞开一切障碍，推开那些试图围上来的同类。
危机四伏的楼道，瞬间变成了一条畅通无阻的死亡通道。
张雅和柳如烟机械地跟在李淼身后，大脑一片空白。
她们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像在仰望一座无法理解，更无法逾越的神山。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
在五个丧尸肉盾的开路下，三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一楼，迅速进入了旁边一栋更高的写字楼。
直达天台。
呼——
凛冽的风，吹动着三人的衣角。
站在这里，整个城西区尽收眼底。
那条横贯城市的高架桥，是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早已凝固成血栓。
数以万计的丧尸，如黑色的蚁群，在车辆缝隙间漫无目的地嘶吼、穿行。
汇成一片涌动的、绝望的黑色海洋。
在那片黑色海洋的正中央，几辆墨绿色的军用卡车和装甲车。
如同被淹没的钢铁孤岛，被无穷无尽的尸潮死死包围。
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张雅和柳如烟的脸色，一片惨白。
这就是此行的目标？
这与自杀何异？
李淼却对那片尸海视若无睹，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通过其中一只被他控制的，站在街角的丧尸的视野。
他捕捉到了几个鬼祟的人影。
他们正借助废弃车辆的掩护，像几只灵活的老鼠，小心翼翼地朝着同样的方向，悄悄靠近。
‘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