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钩子。
狠狠地扎进了柳如烟和张雅的心脏深处，然后猛地一扯。
柳如烟那张因为惊魂未定而略显苍白的俏脸，此刻更是血色尽褪。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因为极致的兴奋而亮得骇人的眸子。
看着他嘴角那抹癫狂到近乎扭曲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今天在外面那番疯狂的举动，和他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有什么关联？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试图用逻辑去分析，去理解，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知识和经验。
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张雅没有说话，但她握着枪的手，却下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
她不像柳如烟那样思考复杂的前因后果，她的世界很简单。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主人，而主人此刻的状态，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种感觉，就像是蛰伏的野兽，嗅到了王者的气息。
“我看到了什么？”
李淼松开了捏着两女下巴的手，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
那副癫狂的模样迅速收敛，重新变回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慵懒。
“我看到了一个宝藏，一个足以让我们把这个该死的世界踩在脚下，当成地毯来用的宝藏。”
他答非所问，然后又闭上了眼睛，靠回墙角。
“稍等，我需要取个快递。”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悠长而平稳。
而在几十个街区之外，那片如同巨兽之口的地下停车场内。
李淼的意识，带着不容置疑的的命令。
轰然降临在那只拖着半边残躯，躲在承重柱后面的蛊王一号身上。
‘去。’
‘不惜一切代价。’
‘把那个东西，带回来！’
命令就是一切。
咔嚓。
那只可怜的侦察兵丧尸，拖着自己那随时都可能散架的身体，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它从阴影中走出，朝着那片刚刚诞生了一只新夜魔的区域，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
透过它的独眼，李淼能清晰地看到。
那只刚刚完成进化的，身高超过两米的夜魔，正在疯狂地啃食着最后几块结晶硬壳。
它的每一次咀嚼，都让身上的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凝实，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极致的危险！
蛊王一号的本能在疯狂尖叫，但来自主人的命令，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法则。
李淼的意识冷静得像是一块万年寒冰，他操控着蛊王一号。
以一种极其缓慢，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速度。
靠近了另一个空无一物的孵化位。
那里散落着一地已经被啃食得差不多的结晶硬壳碎片。
那只新生的夜魔似乎吃饱了，它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
开始在停车场内巡视自己的领地。
它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对光线极其敏感，却在黑暗中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洞察力。
它的目光都扫过了蛊王一号藏身的那辆废弃汽车。
每一次，李淼的意识都感觉像是被一把冰冷的剃刀刮过。
安全屋内，柳如烟和张雅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看到李淼虽然闭着眼睛，但额头上的冷汗却越冒越多。
身体也时不时地轻微抽搐一下，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和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那只夜魔似乎失去了耐心，朝着停车场的更深处走去。
‘就是现在！’
李淼的命令如同闪电般下达。
蛊王一号猛地从藏身处冲出
用它那还算完好的手臂，飞快地将地上几块拳头大小的结晶硬壳碎片揽进怀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停车场的出口狂奔而去。
等待是煎熬的。
当李淼的意识终于从那片黑暗网络中抽离时。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睁开眼，看着面前两张写满了担忧和困惑的俏脸，心情却好得不得了。
他玩味地看着柳如烟，这位商界女王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依旧强撑着镇定，眼神里闪烁着分析与评估的光芒。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柳大总裁。”
李淼轻笑一声。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张雅。
“还有你，我的忠犬。”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恶劣的探寻。
“刚才在担心什么？在担心那个叫乌鸦的女人，会抢了你头号收藏品的位置？”
张雅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里那瞬间闪过的慌乱。
“我的命是主人的。”
她用极低，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回答。
“我的位置，也由主人决定。”
“真是无趣的回答。”
李淼撇了撇嘴，随即站起身。
“好了，快递到了，我去签收一下。”
他走到安全屋一处不起眼的通风口，伸手进去摸索了片刻。
再拿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几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如同劣质琥珀般的不规则结晶。
当这几块结晶出现在房间里的瞬间，柳如烟和张雅的呼吸，同时一滞。
她们的身体，她们体内属于觉醒者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发出了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望！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吸引力，仿佛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仿佛瘾君子看到了最纯粹的毒品。
那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结晶里，蕴含着一股比她们见过的任何源晶都要庞大。
“这是什么？”
柳如烟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失声问道。
漂亮的凤眸死死地盯着李淼手中的东西，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
李淼将一块结晶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抛了抛。
感受着两女那毫不掩饰的渴望眼神，嘴角的笑容愈发戏谑。
“我喜欢叫它，魔鬼的糖果。”
“可以给我们试试吗？”
开口的是张雅。
她一向冰冷的眼神里，此刻也燃烧着名为渴望的火焰。
这东西，对她们这些觉醒者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行。”
李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看着两女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恶劣起来。
“看看你们两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用一种既像是在关心，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控制欲的语气说道。
“这糖果能量太霸道，跟烈性炸药没什么区别，说不定还有剧毒。”
“万一我这两件最珍贵的收藏品，被一颗糖给玩坏了，我找谁哭去？”
“所以。”
他顿了顿，在两女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
缓缓将那块魔鬼的糖果举到了自己的嘴边。
“只能由我这个主人，亲自来测试一下毒性了。”
“不要！”
柳如烟几乎是尖叫出声。
然而已经晚了。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在死寂的安全屋内回荡。
李淼竟然真的像吃饼干一样，在那块坚硬无比的结晶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口！
下一秒，恐怖的能量，在他的体内轰然炸开！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从李淼的喉咙里挤出。
他的身体猛地弓成了虾米状，皮肤之下。
一条条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疯狂暴起，狰狞可怖！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从他的毛孔中喷薄而出。
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将他整个人死死缠绕。
柳如烟和张雅被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们想冲上去，却被那股狂暴的黑色气流硬生生推开了好几米远，狠狠地撞在墙上。
这痛苦的进化过程，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十几秒后，那股暴虐的能量风暴便骤然平息。
环绕在李淼周身的黑色气流，如同倦鸟归林般，重新倒卷回他的体内。
他缓缓地，缓缓地直起了身。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柳如烟和张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一抹如同野兽般残忍嗜血的赤红色光芒一闪而逝。
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李淼，是一头披着人皮，懂得伪装和戏谑的猛虎。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头撕掉了所有伪装，从深渊炼狱中爬出的，纯粹的魔鬼。
李淼对着目瞪口呆的两女，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野性与侵略性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夜晚。”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那股力量的味道。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