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的脸色惨白如纸，握着那把冰冷的匕首，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他感觉那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上面还印着李淼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李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好好琢磨一下你的刺杀计划，午夜十二点，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要是敢耍花样。”
李淼没有把话说完，但那眼神里的潜台词，比任何威胁都来得更直接，更刺骨。
张龙连滚带爬地缩回了角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着那把匕首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多看李淼一眼。
教室里的其他幸存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看着李淼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恐惧来形容，那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天灾时的敬畏与绝望。
这个男人，他不仅自己不把规则当回事，还要逼着别人去挑战规则的制定者！
这已经不是疯了，这是在玩火，在所有人的性命上玩火！
苏琳和苏娜两姐妹紧紧地靠在一起，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们的身体因为刚刚觉醒还带着一丝虚弱，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姐姐。”
苏娜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是个魔鬼吧？”
苏琳紧紧抿着嘴唇，银白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李淼那张狂的背影。
她看着那个男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然后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将双腿舒舒服服地架了上去，最后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那姿态，嚣张到了极致，仿佛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末日校园，而是他家后花园的躺椅。
“是魔鬼。”
苏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干涩。
“但或许，只有魔鬼才能对付魔鬼。”
她们很清楚，这个学校里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而是那个藏在幕后，用无形规则玩弄所有人的校长。
而现在，这个叫李淼的男人，是第一个敢直接向校长宣战的人。
跟着他，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不跟着他，她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提出的交易条件，虽然羞耻而霸道，却也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们在绝望的深渊里看到了一丝微光。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苏娜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苏琳沉默了，她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了妹妹的手。
选择？
在末世里，对她们这样的弱者而言，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奢侈品。
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缩在自己的座位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他们偷偷地交换着眼神，里面充满了惊恐、不安，还有一丝丝隐藏得极深的、不切实际的期盼。
期盼张龙真的能创造奇迹？
他们更期盼张龙死在校长手里，然后那个神秘的校长能顺手把李淼这个煞星也一并解决了。
让一切恢复到从前那种虽然绝望但至少稳定的状态。
“喂，你看他是不是睡着了？”一个男生压低声音，对同伴耳语。
“疯了吧？刚把人逼上绝路，他自己就睡着了？”
“这家伙的心到底有多大？他就不怕张龙狗急跳墙，现在就捅他一刀？”
“你敢吗？借你十个胆子你敢吗？”
窃窃私语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但躺在那里的李淼却毫无反应，甚至还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真的睡着了。
这个认知让所有幸存者都感到一阵荒谬和胆寒。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bug！
一个完全不被这个世界规则所束缚的bug！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淼。
身体虽然在休息，但他的精神，却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活跃着。
“一群蠢货，真以为老子在睡觉？”
李淼的意识如同一张无形的蛛网，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着整个校园蔓延开来。
教学楼、操场、食堂、图书馆……
一栋栋建筑的轮廓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能听到风吹过窗棂的声音，能看到走廊里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
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与腐朽。
这就是精神系能力者的强大之处，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
五感将不再是束缚，整个世界都将成为他的感知领域。
“那个所谓的校长，果然是个精神系的同行。”李淼在心中冷笑。
他的精神力在蔓延的过程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笼罩着整个学校的、庞大但驳杂的精神力场。
这股力场就像一个巨大的局域网，将校园里所有的丧尸都连接在了一起。
“难怪我之前派来探路的丧尸一进学校就被切断了联系。”
李淼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当时他还以为，是这个校长的精神力强度远超自己，能够强行抹除他的精神烙印。
但现在，当他身处这个局域网内部，亲自感受这张大网的构造时，他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强度够大，范围够广，但太粗糙了。”
李淼能感觉到，校长对那些丧尸的控制，并不像自己那样精细入微。
那更像是一种宏观的、基于本能的指令。
比如“上课”、“下课”、“攻击违规者”。
这些指令被植入丧尸的脑中，形成一种行为模式。
但在没有指令的时候，这些丧尸的行为就会显得有些呆滞。
这说明，那个家伙的控制力存在明显的延迟和漏洞。
他无法做到实时监控每一个角落，只能依靠预设的规则来自动运行。
“一个只能进行批量操作，连精准点杀都做不到的系统管理员吗？”
李淼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技术也太落后了。”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精神力在质上，绝对远超对方。
他的控制是管理员权限级别的，精准、稳定、绝对。
而那个校长，更像是一个拥有服务器最高权限，却只会用一键宏的网管。
“如果他的力量真的能做到完美控制几百个目标，那也太变态了，神谕都得给他让位。”
李淼在心里吐槽着。
“看来是时候测试一下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如果说这个学校是一个服务器，校长是系统管理员，那自己这个黑客，能不能抢夺一两个进程的控制权呢？
想到这里，李淼的精神力开始收缩，变得如同一根锋利的探针，悄无声息地刺向隔壁的教室，404班。
他的精神力穿过墙壁，瞬间锁定了那个正站在讲台上，机械地重复着嗬嗬声的教师丧尸。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条虚幻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精神丝线连接着这只丧尸的后脑。
丝线的另一头，延伸向遥远的行政楼方向。
那条丝线，就是校长的控制链接。
它看起来很坚韧，但李淼却在上面感受到了无数细微的杂音和延迟，就像一个信号极差的网络连接。
“就是你了。”
李淼没有丝毫犹豫，他那凝练如实质的精神力猛地扑了上去！
他没有选择粗暴地切断那条红色丝线，因为那很可能会立刻惊动对方。
他选择了一种更高级，也更具侮辱性的方式，覆盖！
他的精神力如水银泻地，瞬间包裹住了那条红色丝线，然后开始疯狂地注入自己的精神烙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隔壁404教室里，那只原本还在机械摇晃的教师丧尸，身体猛地一僵！
它那双灰白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
它停止了无意义的嘶吼，缓缓转过身，面向了403教室的方向，站得笔直，像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成功了！
李淼心中一喜，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就像是黑进了别人的电脑，把对方的桌面换成了自己的照片一样，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然而就在他完全掌控这只丧尸，准备下达第一个指令的瞬间。
一股冰冷、暴虐、充满了惊怒的精神波动，如同海啸般从行政楼的方向席卷而来！
那股精神力没有直接攻击李淼，而是像一只精准的雷达。
瞬间锁定了那只刚刚被他夺取控制权的教师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