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饥渴!
对血肉的渴望,对杀戮的冲动,对黑暗的亲和。
种种属于丧尸的原始本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他的思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猩红色的滤镜,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变得更加鲜活、更加美味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不远处那四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如同顶级佳肴般的诱人香气。
特别是柳如烟,她身上那股混杂着水系能量的生命气息。
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一种将她们扑倒、撕碎、吞噬入腹的野蛮冲动。
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原来如此。”
李淼的眼底深处,一抹猩红一闪而逝。
他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让他失控的欲望,嘴角却咧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丧尸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死而复生的尸体,而是一种全新的以血肉为食的生命形态。”
“我吞噬这些与丧尸本源越是亲近的东西,获得力量的同时,我自身属于丧尸的那一部分,也会变得愈发纯粹和强大。”
“再这么吃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变成一只只剩下本能的怪物吗?”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荒诞。
“不过那又如何?”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已经消化完能量,正一脸惊惧地看着他的苏氏姐妹,又看了看仍在苦苦支撑的张雅和柳如烟。
“只要我的意识还是李淼,只要我还能思考,还能感受到乐趣,那我到底是人还是丧尸,又有什么区别?”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无聊的哲学思辨甩出脑海。
开始集中精神,引导和消耗体内那股庞大到几乎要将他撑爆的力量。
与此同时,李淼并不知道。
在他离开后许久的那个地下停车场,那个被他洗劫一空的夜魔巢穴中。
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
突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通风管道的阴影中滑落。
那是一个通体呈墨绿色、身形介于人类和爬行生物之间的诡异身影。
它的四肢修长而有力,末端长着能轻易吸附在墙壁上的吸盘,皮肤表面布满了如同苔藓般的角质层。
如果李淼在此,定会大吃一惊。
这赫然便是当初在学校教学楼外墙上。
与他对峙过一瞬,最后却在最终决战时不见了踪影的那只二阶壁虎丧尸母体!
它竟然没有死在尸潮中,而是逃到了这里!
此刻这只壁虎母体缓缓地在空旷的巢穴中爬行着。
它用那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眼睛,扫过满地的夜魔尸骸,扫过那被洗劫一空、变得光秃秃的巢穴壁垒。
它停在一处原本长着最大一颗夜魔卵的地方,伸出分叉的舌头,在岩壁上轻轻舔舐了一下,似乎在品味着残留的气息。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了怨毒与暴怒的尖锐嘶鸣,从它的喉咙深处迸发而出!
“嘶!!”
那声音不再是普通丧尸的嘶吼,而是带着明确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滔天恨意!
这股气息绝对不会有错,那个将她的巢穴毁掉的家伙!
但那家伙明明身上散发着丧尸的气息!
地下停车场,死寂得像一座被遗忘的坟墓。
浓稠的血腥与腐臭在凝滞的空气中发酵,形成一种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恶意。
一道墨绿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一根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中滑落。
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它本身就是阴影的一部分。
壁虎母体。
它那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白翳的眼睛,缓缓扫过这片狼藉的屠宰场。
满地的夜魔残骸,被暴力撕裂的肢体,爆裂的头颅。
空气中残留着那个同类的气息,狂暴、强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片光秃秃的、仿佛被蝗虫过境般洗劫一空的巢穴壁垒上。
那里,曾经攀附着数十颗孕育着新生命的卵。
壁虎母体缓缓爬了过去,停在一处最大的凹痕前,那里原本应该有一颗篮球大小的、最健壮的卵。
它伸出那条长长的、末端分叉的舌头,在冰冷的、沾染着干涸血肉的壁垒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混杂着力量与生命的气息残留,瞬间涌入它的感知。
但更强烈的,是另一种气息。
那个家伙的气息。
轰!
一段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炸开!
自己那些刚刚成型甚至还没来得及破壳而出的孩子们,死在了孵化的卵前。
那是它的巢穴,它耗尽了自己初生时所有力量,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家!
就那么被毁了。
被那个身上散发着同类气息,却和人类混在一起的叛徒。
那种巢穴被毁、血脉断绝的痛苦与怨恨,是铭刻在每一个母体灵魂最深处的烙印。
“嘶!”
一股不再是普通丧尸那种无意识的嘶吼。
而是充满了具体、尖锐、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滔天恨意的尖啸,从壁虎母体的喉咙深处迸发而出!
那股怨毒,让整个地下停车场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
伴随着力量的成长,它的意识,早已不是当初那只凭本能行动的初生体可比。
它在一次次的狩猎与吞噬中,变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聪明。
它也最终彻底理解了那条镌刻在它们这类特殊丧尸母体基因中的,冰冷而残酷的铁则。
每一个母体,只有一次从无到有,创造巢穴的机会!
巢穴是它们的根,是它们繁衍后代、壮大族群的唯一途径。
一旦被毁,就等于被宣判了绝育的死刑。
所以在自己的巢穴被毁后,它没有停留在原地哀嚎,更没有不自量力地回去复仇。
它选择了逃离,选择了游荡。
它压抑着那份焚心蚀骨的仇恨,像一头孤独的野狼,在城市的废墟中穿行。
疯狂地吞噬一切能让它变强的活物,不断地积蓄着力量。
它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它见过那个叛徒。
就在不久前,它还盘踞在那栋大楼的外墙上,与那个家伙有过一次短暂的对峙。
它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同为丧尸的本源气息。
但那气息之下,却又涌动着一股让它感到极度厌恶和恐惧的、属于活物的旺盛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