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姨娘,是您告诉女儿,金陵伯父经商,多年来一直有扶持侯府。”

“堂姐知道我是庶女,不可能不知道从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会坑害我?”

季从梦看向方姨娘,她年长,希望她可以说点什么。

方姨娘难堪的握着筷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金陵季家,已经回不去了,现在只有荣禄侯府,是夫人和侯爷当家做主。”

季从梦耷拉着眉眼,没有再辩解了。

“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你是我妹妹,你也已经知道了三姐姐的所有计划,如若我把你们今天私底下见面的事说给她听,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季彩蝶气呼呼地警告,放下筷子,晚膳吃不下了,直接回了房间。

“彩蝶,彩蝶——”方姨娘追了出去。

看着满桌寡淡的食物,季从梦指尖掐入掌心。一边是姨娘的安危,一边是良心的谴责……

晚膳不欢而散。

*****

季从梦主仆离开后,季雪棠回了撷芳榭,连夜让王嬷嬷收拾好佛经和包裹,要她次日天不亮就出发。

王嬷嬷说什么都不答应,见季雪棠态度坚决,才回了厢房。

门房的人见王嬷嬷拎着的包裹露出抄写佛经的棱角,只当她虔诚得走火入魔,才会在这个普通的日子出门。

等王嬷嬷走后,季雪棠让佩兰去给冯氏说要一辆马车出府,上次没有逛够。

冯氏一心扑在怎么和华国公府夫人化解误会上,发出去的帖子回得不多,没心情关心季雪棠要马车做什么,答应了。

这一次,季雪棠没有到街边逛,乘坐马车直接在杂货铺附近,在马车上候着。

佩兰趁周围人少时,下了马车,很快,人就消失在了街头。

没多久,人回来了。

季雪棠掀开帘子,看到了华国公府的人后,才下马车走过去。

县主极少出府,而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不适合向华国公府递交拜帖,就算递交,因着冯氏的关系,人家也不会见她。

“偶遇”是最好的办法。

县主坐在二楼的茶间,像在等什么人。

季雪棠垂着眼帘,步幅不大,裙边轻轻擦过地面,时而同身边的婢女说点什么。

有婢女走到她面前,福礼:“季姑娘,县主有请。”

季雪棠抬眸,不经意看见了坐在桌后娇俏的姑娘,正冲她挥手,季雪棠眸中带笑,朝她走过去。

“给县主请安。”

县主看她一举一动大方得体,伸手把她扶起来,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这是在外面,母亲没在,想落个自在,不要拘着。”

“多谢县主。”季雪棠没有推辞,顺着坐下。

有人上茶和糕点,上完后,包厢的门被关上。

县主态度热情:“这两日正想着见你呢,没想到就遇见你了。”

“不知县主,可有好转?”季雪棠关心的问。

她第一次制作这种香膏,按照医书药理,对功效有信心,但最终还是需要亲自听到反馈,才放心。

“嗯!你可还有那香膏?”县主端起茶,浅尝一口,期待的看着她。

“这——”季雪棠面露为难。

“多少钱,我都可以出。”县主一想到她身份尊贵,却被一帮不如她的人在背后指点,心情不就痛快,如今有了门路,母亲和爹爹定然会舍得的。

“县主。”季雪棠惊慌起身,朝她盈盈福礼:“那香膏的确难制作,却也并非银钱的问题。”

县主疑惑的看着她。

“实不相瞒,我需要县主的帮助。”季雪棠认真的看着她。

县主的脸冷了下去。

“我母亲还在气头上,你伯母的事,我帮不上。”

“不是的,我只是想提醒县主,毕竟配方我在宴会那日,公开说出来了,若是日后有人拿着神药来,您得分辨着些。”

季雪棠依旧温和地说话。

县主听到不是帮季夫人开脱,顿时喜笑颜开。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冯氏想要讨好华国公府,从而留下季珠丹和谢家的婚事,她偏不让她们得逞。

目的达成,季雪棠准备打道回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宁凨厌的人从荣禄侯府,一直跟到街市。

“世子殿下,属下可以给您创造机会。”逐风一脸严肃的提议。

破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需要你制造?”宁凨厌目视前方,语气嫌弃,显然是觉得逐风没有好主意可出。

他这个“世子妃”形迹实在可疑,在华国公府上四两拨千斤,毫不吃亏;面对喻凌川的霸道,稳定应对,机智过人。

而眼下,她藏在马车上迟迟不下来,难不成,是为了躲他?

宁凨厌的神色,逐渐变冷。

“世子殿下,小姐吩咐奴婢给您买新鲜出炉的糕点,刚好出炉,正热着呢。”

马车外,一道女声四平八稳地传来。

宁凨厌眉宇拧了拧。

她们明明已经离开,这是发现了他,又特地折回?

既然见了他,为什么不过来拜见?

据说姑娘送男子,一般都是名家书画,或者玉雕摆件,再不济,也是香囊或者文房四宝。

季雪棠给他买糕点!真当他是七岁稚童!

“世子殿下?”佩兰见马车没有动静,心里没底的,再问了一次。

逐风跃下马车,挡在世子窗前,冷脸接过食盒。

车内传来世子嬉闹声:“牛乳!要牛乳!”

佩兰看着他,眨了眨眼。

逐风亦平静的看着她,不解她为什么还不走。

“谢谢大哥。”佩兰见他没什么说的,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恭敬的福利后转身走了。

香味充斥着不大的空间,诱人得很。

咕噜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得很大声。

旁边两人都歪过头来看向他。

“想来季姑娘心仪世子已久。”逐风没话找话,掩饰尴尬。

宁凨厌淡淡的看他一眼,逐风立即噤声,犹疑半晌,逐风决定不做冤大头。

“属下不该擅自做主接下东西,现在就丢掉。”

话音方落,逐风感觉到破云看了过来,世子的脸色好像也越变越冷了。

逐风站起来的身子,慢慢坐了回去,手里的糕点越来越烫手。

就在这时,马车里又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逐风脸色比桃子还要红。

世子不说要,也不说不要,他想吃,又不敢吃。于是偷偷拿眼去看破云,破云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给任何回应。

逐风:……

“属下,属下想去透透风。”

逐风没让马车停,就这么当街,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他的手可以握剑,握刀,唯独不愿一直握着食物。只见他面色淡薄的,打开了糕点,指腹捻起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口舌生香。

马车里,宁凨厌从窗帘缝中,可以看到他偷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厌恶的挪开了视线。

她已经有了察觉,看来不能继续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