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潮生的声音:“王爷,前方是一支运送茶叶的商队,车轮陷进了泥坑里,正在想办法脱困。”
萧景珩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看向怀中的女人,眸光复杂:“现在满意了?连本王的护卫都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俸雪咬着唇,眸光闪烁:“这不是妾身的错。”
“不是你的错?”萧景珩冷笑,“若非你刚才非要和本王纠缠......”
“是王爷先动手的。”沈俸雪打断他的话,“妾身不过是自卫罢了。”
萧景珩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确实是他先动的手,这女人只是在反抗。
可她反抗的方式未免太过激烈,搞得现在两人都下不来台。
“算了。”萧景珩烦躁地松开她,“起来吧。”
沈俸雪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萧景珩也坐起身,随手理了理衣襟,随即掀开车帘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前方确实有一支商队,十几辆马车排成长龙,为首的几辆车子车轮深深陷在泥坑里,车夫们正在想办法用木板垫底。
车上装载的都是用黄布包裹的货物,从形状来看应该是茶叶。
萧景珩皱眉:“什么茶叶,包装得如此精美?”
沈俸雪也凑到车帘边查看,目光敏锐地扫过那些货物。
那些茶叶的包装确实精美,黄绸包裹,外面还用红绳打结,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商队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焦急地指挥着手下干活。
他穿着丝绸长袍,腰间佩着玉佩,显然不是普通商人。
但此刻他却愁眉苦脸,不时看向天色,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沈俸雪心思转动,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可能有商机。
“王爷,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她提议道。
萧景珩斜睨她一眼:“看什么?一群商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或许能帮上忙呢。”沈俸雪笑了笑,“而且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的马车也走不了。”
萧景珩沉吟片刻,终究是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沈俸雪紧随其后。
商队主人一看到萧景珩的装束和气派,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这位爷,实在抱歉,是小的车队挡了路。”
萧景珩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多久能通?”
“这......”商人有些为难,“车轮陷得太深,怕是还要一个时辰。”
萧景珩眸色一沉,显然很不耐烦。
沈俸雪适时开口:“掌柜的,你们这是什么茶叶?包装得如此精美。”
商人苦笑道:“夫人好眼力,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本想赶在中秋前送到京城,没想到路上遇到这档子事。”
他叹了口气:“若是误了时辰,这批货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沈俸雪眸光一亮:“中秋送礼用的?”
“正是。”商人点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爱这一口,小的好不容易联系了几家买主,约定今日交货,这下可如何是好。”
沈俸雪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表面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紧急,为何不雇人帮忙?”
商人苦笑:“夫人有所不知,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找得到人手?况且这些茶叶金贵,也不敢随便让外人碰。”
萧景珩听得有些不耐烦,正要转身回马车,却听沈俸雪说道:“若是有人能帮你们脱困,掌柜的可愿意割让几成利润?”
商人眼前一亮:“夫人此话当真?”
萧景珩皱眉看向沈俸雪,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沈俸雪却是胸有成竹,缓缓开口:“掌柜的先别急着答应,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也是京城之人,等我们回京城我再找你要今日的酬劳。”沈俸雪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根据原身的记忆,在沈陌烟回门的时候,曾经抱怨宁王府克扣她的月例银子。
试问声名赫赫的战神王爷,军功应该不少,又怎么会克扣一名侧妃的月银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宁王府看似光辉,实则内里早已经烂的严重,尤其的当家的主母姜宁问题很大,否则萧景珩那么些战功得来的金银去了哪里?
沈俸雪只是她最终还是要回到宁王府,后面还有的斗。
这从江南来的商贩,或许能为她所用。
商人闻言立马拱手:“夫人放心,我胡三向来说话算数,这是我的商铺,等夫人回到京都我们好说!”
胡三挥手一个伙计将一张纸递给沈俸雪身旁的丫鬟。
樱桃接下了那张纸。
沈俸雪转过身,望着萧景珩盈盈一笑:“夫君,麻烦您了!”
萧景珩示意了下潮生和墨影,两人联手,顷刻间那辆陷入泥坑之中的货车出去了。
胡三拱手:“多谢诸位!”
因为货物着急,商队匆忙的离开。
两人也重上马车。
车厢内,方才因商队而中断的紧绷气氛,似乎又悄然回归。
萧景珩没有说话,只是执起茶杯,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杯盏,姿态优雅,却自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并未饮茶,只是用杯盖一下下地撇着浮沫,那清脆的、有节奏的刮擦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敲在人的心上。
终于,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锁定了沈俸雪,语气听不出喜怒:“说吧,你为何要帮一个毫不相干的茶商?”
“因为妾身想经商。”沈俸雪迎着他的目光,眼珠灵动地一转,索性将和盘托出,“等王府的事情安稳下来,妾身总归是要在内宅了此一生的。可我不想像寻常女子那般,整日无所事事,只盼着夫君垂怜。更何况……”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自嘲地笑了笑:“夫君的心又不在我身上。与其枯坐愁城,不如为自己找些事情做。妾身想着,或许能去王府的商铺里帮帮忙,总好过虚度光阴。”
她将这番话说得坦然又带了三分委屈,一副无可奈何之感。
话音落下,撇着茶沫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景珩“啪”地一声将茶杯重重搁在小几上,茶水溅出几滴,在他墨色的衣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下一瞬,他高大的身躯猛然前倾。
车厢内的空间本就狭小,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瞬间让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沈俸雪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那股熟悉的、带着冷冽檀香的侵略性气息扑面而来,无处可逃。
“所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贴着她的耳廓刮过,“你这是在怨本王冷落了你?”
沈俸雪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向后躲闪,脊背却已抵住了坚硬的车壁。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并未触碰她,只是用指尖轻轻勾起了她散落在脸颊旁的一缕发丝,慢条斯理地绕在指上。
动作轻佻,眼神却冰冷刺骨。
“想去王府的商铺?”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沈俸雪,你的胆子和你的野心一样,都很大。”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还是说……你觉得在本王这里得不到满足,”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喑哑和嘲弄,“就想从别处,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