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郭氏对费文瑞的屋子是越看越心惊,对费文瑞这个人是越看越满意。
“文瑞啊,俺看你这屋子……收拾得可真不赖,比俺们那儿都敞亮。”
费文瑞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宁秀秀却一脸骄傲地开口说道:“那可不!娘,您是没瞧见,这屋里屋外都是文瑞他一个人置办的,他人好着呢!”
宁秀秀拉着宁郭氏的手,絮絮叨叨地讲着费文瑞的好。
从他如何打扫屋子,如何添置家具,讲到他如何买了新被褥,如何贴了窗花……
光是听着宁秀秀那甜腻腻的声音,幸福和满足就几乎快要溢出来。
宁郭氏脸上也一直挂着慈祥的笑。
等女儿说完了,她才拉着费文瑞的手,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文瑞,秀秀能嫁给你,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以后……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虽说宁郭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她现在拉着费文瑞的手……力气却是大的出奇,仿佛是要将毕生的嘱托都灌注进这紧握的力道里。
费文瑞见宁郭氏如此有力,便不再忧心她的身体,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娘,您就安心养好身体吧。有俺在,饿不着她,也冻不着她。”
宁秀秀一手被母亲拉着,一手紧紧抓着费文瑞的衣角,心里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宁郭氏看着女儿女婿这般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挣扎着从怀里去掏那个小布包。
“文瑞,听我说,这个你一定要拿着!这是娘给你们的。娘没本事,就这点体己钱了,你爹……宁学详他不知道这笔钱,不会在这上面动歪心思。你们刚成家,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拿去补贴家用。”
说着,宁郭氏又一次将那十块沉甸甸的大洋塞到了费文瑞的手里,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这钱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能为女儿为数不多做的事情了。
费文瑞并没有接过那十块大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布包。
他的心里很清楚,宁郭氏在宁学详的眼皮子底下攒下这十块大洋有多么的不容易。
虽说这是宁郭氏对宁秀秀的爱,是她那无处安放的母爱寄托。
但对于费文瑞来说,这笔钱是要的不得。
一来,他拥有上千块的大洋,根本就不缺这三瓜两枣。
二来,宁秀秀早就立下毒誓,不会再拿宁家的一分钱,不会再吃宁家的一粒米。
费文瑞要是手下了宁郭氏这笔钱,这不是存心让宁秀秀难堪吗?
“娘,您听俺说。这钱……俺说啥都不能要。俺要是连自己媳妇儿都养不活,那还算什么男人?您把钱收好,自个儿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俺们俩好着呢,用不着您操心。”
费文瑞一边说,一边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力道将宁郭氏的小布包给推了回去。
宁秀秀见费文瑞明确地表明了态度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过来帮腔。
“娘,你就听文瑞的吧!俺们有手有脚的,饿不着。您快把钱收起来,自个儿留着。”
“你们……”
宁郭氏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心里是又急又气。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费文瑞的屋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原本就破败的茅草屋,就此摇摇欲坠了起来。
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那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短打劲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子,方正的脸上更是满是焦急。
来人不是旁人,而是宁秀秀的亲哥哥宁可精。
宁可精刚从县城里办完事回来,就听说病入膏肓的宁郭氏坐着驴车来到了费文瑞的家里。
宁秀秀毅然决然要嫁给费文瑞的事情,宁可精不是没有劝过,而是压根就劝不动。
那日,从费文瑞家离开之后,宁可精就下定决心不管这些破事了。
连夜就去了县城,跟清旗会的人谈了入伙合作的事情。
这不,刚把事情谈完回村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着急忙慌地往费文瑞的家里赶。
宁可精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现在一看到宁郭氏躺在炕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娘,秀秀!”
宁可精大步跨到炕前,声音洪亮的,震得屋顶上的尘土都簌簌往下掉。
“可精,你咋回来了?”宁郭氏有些意外。
宁可精一听自家母亲的声音如此虚弱,当即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二话不说就对费文瑞发难。
“姓费的,你小子到底想干啥?”宁可精恶狠狠地瞪着费文瑞,“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给俺整这么一出!”
“你给俺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搞得她非你不嫁?”
“俺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又怎么在你家里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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