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可精轮番的热情相邀之下,身处一旁的宁秀秀也忍不住插话。
“文瑞,俺哥……俺哥说的……要不你就去试试?我看过他的那个团练,感觉还挺正规的。要是能够去那里保家防匪,确实是比种地强啊。”
宁秀秀轻声地劝说着,但眼神里满是期盼。
在她朴素的观念里,男人建功立业,舞刀弄枪……那才算是有本事。
种地,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宁可精又是自己的亲哥哥,而今都已经主动地抛出了橄榄枝。
再加上,费文瑞本身就是个有能力的人……
如此强强联合,往后的日子必然是会越过越红火的。
费文瑞看着这兄妹俩一唱一和,也有些哭笑不得。
费文瑞的心里也明白他们兄妹俩是好意,但他也是真的不能答应。
在一条注定失败的路上走下去,那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蠢的大傻子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持,一直没说话的宁郭氏开口了。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行了,可精!你少在这儿瞎咋呼,一点都不问文瑞的意见。人家文瑞是个稳当人,心里有数得很。他咋想的,自有他的道理,你别在这儿逼人家!”
宁可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个娘。
一听宁郭氏发了话,他立马就蔫了。
故而,宁可精悻悻地松开了手,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俺这不是为他好嘛……”
宁郭氏没有再理会宁可精的情绪,而是拉起宁秀秀的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
“秀秀啊,你也是!你现在是文瑞的媳妇了,凡事得多听他的。娘看得出来,文瑞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你好好跟着他……往后的日子,差不了!”
宁郭氏的这一句话,既是敲打,也是安抚。
宁秀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劝道。
虽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对母亲和费文瑞做出决定的信服。
就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随之平息。
宁郭氏到底是大病初愈,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她跟着费文瑞等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便有了倦意,说什么都要启程回家了。
费文瑞本想留着宁郭氏在家吃饭,但终是拧不过这个倔强的岳母。
最后,费文瑞和宁秀秀将宁郭氏和宁可精双双送到了门口。
驴车在门外已经套好了,瘦骨嶙峋的老驴在寒风中不安地跺着蹄子,鼻孔里喷出一团团白色的哈气。
宁可精扶着他娘,小心翼翼地让她在车板上坐稳,又细心地掖了掖裹在她腿上的破旧棉被。
宁秀秀站在费文瑞的身边,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有些局促地看着。
夜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痒痒的。
宁秀秀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拂,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了。
费文瑞的手掌很宽,掌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但宁秀秀却不觉得丝毫的难受,反而觉得心头那点因为离别生出的惆怅和不安都被费文瑞带来的暖意给驱散了。
在昏暗的夜色里,宁秀秀微微侧过头,只能看到费文瑞那坚毅的下颌线和沉静的侧脸。
费文瑞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可以抵挡一切风雨的山。
这一刻,宁秀秀是真的觉得……
嫁给费文瑞,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道上滑,让哥赶车慢着点儿。”费文瑞轻声提醒道。
“诶,晓得了。”
宁郭氏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在女儿和女婿身上来回打量,眼神里满是慈爱和不舍。
而宁可精在安顿好宁郭氏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费文瑞。
宁可精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也几分探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最后……
宁可精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开口说了一句。
那啥……妹夫,俺今天说来团练的事情,那可都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今天没能把事情给敲定下来,不过……你要是那天改主意了,随时来找俺。
“俺那儿的大门,永远给你敞开着!”宁可精拍了拍费文瑞的肩膀,“记住了嗷!有想法了,随时来找俺。”
宁可精和费文瑞两人正聊着呢,封老二家的柴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
只见,一个黑黢黢的脑袋正从门缝里探头探脑,就像只偷食的耗子。
那一双小眼睛在夜色里闪着精明的光,直勾勾地往这边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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