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镌刻着古老符文的沉重石门,在数十人的合力推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向内开启。
门开的刹那,并非是预想中沉闷的墓室气息。
一股光。
一股纯粹到极致,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璀璨宝光,裹挟着金玉特有的、带着一丝冰凉的芬芳,如同一道无声的浪潮,轰然冲出!
所有人的呼吸,在这道光浪面前,被硬生生地拍回了胸腔。
眼前的景象,让每一个自诩见惯了生死与财富的汉子,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空白。
这里不是墓室。
这是一座用黄金浇筑而成的宫殿。
视线所及之处,金银被随意地堆砌成一座座起伏连绵的小丘,金砖、金锭、金器在火把的光芒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流光。无数拳头大小的玛瑙、翡翠、夜明珠,像是乡间小路上的廉价石子,被毫不在意地散落在黄金的缝隙间,各自散发着幽幽的宝光。
殿堂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明器。前朝失传的绝品字画,保存完好得如同昨日新作;精美到毫巅的战国玉器,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造型古朴厚重的青铜礼器,静静地诉说着千年的威严。
这里任何一件不起眼的物件,只要能带出去,都足以换来寻常人几辈子都挥霍不尽的财富。
而在这里,它们只是陪衬。
价值?
已经无法用价值来衡量。这足以让任何一个王朝的国库都相形见绌!
“呃……嗬嗬……”
罗老歪的喉咙里,发出了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嗬嗬声,他那双本就浑浊的眼睛,在瞬间被贪欲烧得一片赤红。
“发了!老子发了!!”
一声嘶哑的咆哮撕裂了死寂,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狗,第一个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座黄金小丘冲了过去。他甚至不是用手去拿,而是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狠狠地砸了进去,任由那冰凉、坚硬而又充满致命诱惑的金银将他掩埋,发疯似的用脸颊磨蹭着那些冰冷的金块。
他这一动,彻底点燃了所有卸岭汉子心中的那根引线。
疯狂!
彻彻底底的疯狂!
他们常年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眼前这一幕吗!
楚风之前的一切警告,所有关于危险的提醒,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抢啊!”
“都是老子的!”
卸岭的众人彻底失控,他们发出狂喜的嚎叫,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开始疯抢这些唾手可得的财宝。金属的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为财宝归属而起的争执咒骂声,响彻了整座黄金殿堂。
陈玉楼站在原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尽管他强行压制着内心的冲动,但看着眼前这足以让天下任何帝王都为之疯狂的宝库,他的呼吸也不可避免地变得粗重,眼神深处,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火焰。
唯有四人,如同礁石般,立于这片贪婪的狂潮之外。
楚风、鹧鸪哨、老洋人和花灵。
楚风的眉心深处,【赦罪之瞳】早已悄然开启。在他的视野里,这满殿的宝光不过是虚浮的表象。在那无尽的金色光华之下,大殿正中央,那具最为巨大、最为华丽的青铜巨棺周围,盘踞着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黑紫色漩涡。
那是怨气,是死气,是凝结了千年的怨毒与杀意。
“不对劲。”
鹧鸪哨也拧紧了眉头,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清晰地捕捉到,在这金玉的芬芳与陈腐的尘土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血腥气。
就在此时,一名卸岭力士狂笑着举起一尊半人高的纯金佛像,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正准备向身边的同伴炫耀这惊人的收获。
异变,就在这一刻陡然发生!
“吼——!!!”
一声咆哮,不似人间任何猛兽!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暴戾与疯狂,仿佛来自于九幽地狱,猛然从殿堂深处的黑暗中炸响!
音波化作实质的冲击,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以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从那片深沉的黑暗中猛然蹿出!
那是一头巨猿!
一头体型无比硕大、站起来足有两人多高、浑身长满了雪白长毛的巨型白猿!
它的双目并非活物的瞳孔,而是两团燃烧着的、如同血浆般粘稠的赤红色光焰!獠牙外露,嘴角滴落着腥臭的涎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狂暴气息!
那名抱着金佛的卸岭力士脸上的狂喜还未褪去,便被惊骇所取代。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道白色影子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白猿那蒲扇般巨大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身体。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撕裂厚重皮革的声音响起。
那名壮硕的汉子,竟被这头白色巨猿轻而易举地,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温热的鲜血与破碎的内脏,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他脚下那片金灿灿的珠宝,染成了一幅诡异、妖艳而又血腥无比的画卷。
“护墓的凶兽!”
陈玉楼肝胆俱裂,失声惊呼。
楚风的眼神瞬间收缩。他看得分明,此猿并非活物,而是以极为歹毒的秘法,常年喂食水银、朱砂等物催生炼制而成的“汞猿”。其早已神智泯灭,不知疼痛,筋骨被炼化得如同钢铁,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是古墓之中最为凶悍、最为难缠的护卫之一!
那白猿一击得手,喉中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它将手中半截残尸随意丢开,那双赤红的凶目,缓缓扫向了那些被吓得呆立在原地、依旧抱着财宝不肯松手的卸岭众人。
凶性,被彻底点燃!
它猛地人立而起,捶打着自己钢铁般的胸膛,再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猛扑过去!
每一次挥爪,都必然会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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