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追寻那活着的意义 > 第二十一章 终将揭露的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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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在圣光山脉的钟声与祈祷中流逝了数月。侯赛因胸前的黄金勋章依旧闪耀,他依然是那个备受瞩目、战无不胜的神殿利剑,执行着一个个或艰难或荣耀的任务。溪木村的救赎与“暗翼”的小插曲似乎都已沉淀在记忆深处,唯有在独自凝望圣光时,眼底偶尔掠过的一丝深思,暗示着某些东西已悄然改变。

这一日,侯赛因刚结束晨训,一位身穿深蓝色镶银边袍服、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尴尬与焦急的中年人,已在训练场外等候多时。侯赛因认得他,是神殿“正道司”的一位副执事——该部门主要负责监察神殿内部人员的纪律与渎职行为。

“侯赛因大人,冒昧打扰。”副执事快步上前,语气恭敬却难掩急切,“我们司长有要事相求,恳请您移步一叙。”

侯赛因有些意外。正道司与骑士团虽同属神殿,但职能相对独立,很少直接求助,尤其是向他个人求助。他点头应允,跟随副执事来到了正道司那栋风格更为冷峻、线条硬朗的办公大殿。

正道司的司长,一位面色古板、眼神锐利如鹰的红衣主教,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沉重:

“侯赛因骑士,情况紧急,恕我直言。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内部败类,需要您的力量协助清理门户。”

他示意副执事展开一份卷宗:“目标,紫罗兰郡的蓝袍主教,本·克拉克。掌管帝国户籍与所有孤儿院事务,位不高却权柄不小。我们收到密报并经过数月秘密调查,发现他利用职权,长期将辖区内天赋优异的孩童,秘密贩卖至西大陆的艾尔泽拉斯帝国!”

侯赛因的眉头瞬间锁紧。又是贩卖孩童!这种行径,无论发生在哪里,都触及了他心中最不容玷污的底线。

司长继续道,脸色更加难看:“此獠实力不俗,已达八阶武士之境,且极其狡猾,在当地经营多年,党羽甚多。我们正道司先后派去三批执行者,皆铩羽而归,甚至有一队人马莫名失踪…我们怀疑他已有所察觉,甚至可能得到了某些…意想不到的庇护。”司长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力与愤懑,“此事关乎神殿清誉,必须尽快处理,且不能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导致更多证据被销毁或孩童被转移。我们…我们需要绝对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在其未能反应过来前,一举拿下!”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侯赛因:“整个骑士团,唯有您,侯赛因大人,九阶黄金骑士,拥有足够的力量、速度与威望,能独立完成此项清理任务,并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此事本为我正道司份内之责,如今却要劳动您出手,实属无奈,还请您…”

侯赛因抬手制止了司长后续的话,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无需多言,司长大人。清除内部蛀虫,维护光明纯洁,是我等的职责。无论他有何等实力,有何等背景,既然罪证确凿,便当净化。这个任务,我接了。”

他甚至没有询问为何不通过正规渠道由骑士团下达命令,正道司的尴尬处境和急于解决麻烦的心态,他能够理解。此刻,他心中只有对渎神者的怒火。

“太好了!”司长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克拉克主教的详细资料、常驻地点、活动规律以及正道司掌握的罪证副本交给了侯赛因,“一切就拜托您了!务必…务必将其带回接受审判,若遇激烈反抗…可就地净化!”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艰难,似乎既希望彻底解决,又担心活口会带来更大麻烦。

侯赛因接过卷宗,略一翻阅,眼中寒光更盛。资料详实,证据链清晰,甚至包括一些被贩卖孩童的名单与去向(指向艾尔泽拉斯帝国),可谓铁证如山。

他没有丝毫耽搁,即刻动身。依旧是那身银亮轻铠,白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帝国东部。

紫罗兰郡,富庶而平和。侯赛因没有直接前往位于郡城中心的主教座堂,而是根据情报,潜伏到了城郊一处属于克拉克主教的私人庄园——那里,据说才是他进行肮脏交易的实际地点。

夜幕降临,侯赛因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轻易避开了庄园外围那些看似森严、实则松懈的守卫。庄园内部装饰奢华,却透着一股暴发户般的庸俗气息,与神殿应有的清苦庄严格格不入。

他的感知力扩散开,很快锁定了庄园主宅书房内那股最强的能量波动——八阶武士特有的、略显虚浮的气息,似乎依靠外物提升不久,根基并不稳固。

侯赛因没有犹豫,震开书房窗户,如同神兵天降,直接落入室内!

书房内,一个穿着宽松睡袍、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正端着酒杯,对着一幅地图指指点点,旁边还站着两个谄媚的管事。此人正是本·克拉克主教。侯赛因的突然出现,吓得他手中的酒杯“啪”地摔碎在地,红酒如同鲜血般流淌开来。

“光…光明神殿骑士?!”克拉克脸上的肥肉颤抖着,瞬间煞白。他感受到侯赛因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和杀意,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旁边的两个管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想要逃跑。

“无关者,滚!”侯赛因低喝一声,光之力轻微震荡,那两个管事便哼都没哼一声,晕倒在地。

侯赛因目光冰冷地锁定克拉克:“本·克拉克,你身为光明主教,却利用职权,贩卖孩童,亵渎神恩,罪无可赦!今日,我便代行光明之意,予以净化!”

他手中光之力开始凝聚,炽热的光芒照亮了克拉克惊恐扭曲的脸。书房内昂贵的装饰在圣光照耀下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等…等等!侯赛因大人!是侯赛因大人吗?!”克拉克似乎认出了他,或许是那独特的金发碧眼和年轻强大的形象太过显著。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误会!都是误会!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我!我可以解释!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献给神殿!双倍!不!三倍!”

侯赛因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冰冷的厌恶:“你的金银,玷污光明。你的罪行,证据确凿,唯有鲜血方可洗刷!”光剑已然成型,凌厉的剑锋直指克拉克。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克拉克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为谁做事吗?杀了我,你会后悔的!神殿不会放过你的!”

侯赛因的剑锋微微一顿,不是被威胁吓住,而是觉得可笑:“为你那肮脏的勾当?还是为你背后可能存在的庇护者?无论是什么,在光明之前,皆为虚妄!”

他举剑欲劈。

“等等!侯赛因!你…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克拉克在极度的恐惧中,猛地蹦出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声音尖利得破音,“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是谁!”

身世?侯赛因的心猛地一跳。他是孤儿,自幼被神殿收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神殿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虔诚的信徒,死于一场意外。此刻这个渎神者临死前突然提起这个?

“胡言乱语!死到临头,还想用拙劣的谎言拖延时间?”侯赛因的光剑再次扬起,杀意更盛。他认为这是对方绝望下的疯话。

“我不是胡说!”克拉克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光剑,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吼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父母是神殿杀的!!!”

嗡——!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侯赛因那凝聚了庞大光之力、即将斩下的手臂,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炽热的光剑剑尖,距离克拉克的脖颈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那灼热的圣光甚至已经烧焦了他颈部的皮肤和睡袍领子,传来滋滋的声响和焦糊味,一丝鲜血从被剑气划破的皮肤渗出。

时间仿佛静止了。

侯赛因那双湛蓝的、永远坚定清澈的眸子,此刻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无法言喻的恐慌。他死死地盯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克拉克,声音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变得沙哑低沉,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克拉克劫后余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停在自己咽喉前的光剑,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句话触碰到了对方内心最深处的、或许本人都未曾意识到的不安。

“我…我说的是真的…”克拉克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和一丝抓到生机的急切,“侯赛因大人…饶我一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的父母…他们不是死于意外…是…是神殿…是总殿的人动的手…因为他们不愿意…不愿意交出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侯赛因的心脏上!神殿…杀人…父母…交出我…?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光明神殿是他的家,是他的信仰!抚养他长大,教导他力量,授予他荣耀!怎么会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荒谬,是眼前这个渎神者临死前的恶毒污蔑!

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为了求生而编造的谎言吗?可这谎言…为何如此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那偶尔浮现的、关于身世的空洞感?

侯赛因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周身的圣光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他手中的光剑依旧指着克拉克,但那无坚不摧的意志,已然出现了裂痕。

他看着克拉克那因为恐惧和希冀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求生欲的眼睛…这不像是一个临时编造谎言的人的眼神。

一个疯狂的、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不能杀他。

至少,在弄清楚真相之前,绝对不能!

但正道司的任务…神殿的律法…这个人的罪行…

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火石间碰撞。侯赛因的眼神变幻不定,最终,一抹决绝的厉色取代了震惊与茫然。

他手中的光剑猛地向下一划!

“啊——!”克拉克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但光剑并非斩下他的头颅,而是齐肩斩断了他的右臂!断臂处瞬间被圣光灼烧封住,没有大量流血,但那剧烈的痛苦几乎让克拉克瞬间昏厥过去!

“你的命,暂时留下。”侯赛因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他收起光剑,快速取出随身携带的、用于处理重伤员的高效止血药剂和绷带,粗暴却有效地处理着克拉克的断臂伤口,同时用强大的光之力将其彻底禁锢,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如果你刚才的话有半句虚言,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侯赛因盯着克拉克因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捡起那只断臂,用一块布包裹好。接着,他像扛麻袋一样将昏迷的克拉克扛在肩上,周身光之力涌动,最大限度地遮蔽两人的气息和身形,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奢华的庄园,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没有返回紫罗兰郡的神殿,也没有前往任何可能有神殿眼线的地方。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九阶骑士的速度,找到了一处位于深山废弃矿洞中的秘密据点——这是他早年独自历练时发现并悄悄布置的,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将依旧昏迷的克拉克扔在干燥的草堆上,设下层层禁制后,侯赛因看着那只断臂,他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他交给正道司的,将是一只断臂和一个合理的、急于复命的解释。

而他秘密留下的,是一个可能揭开恐怖真相的钥匙,也是一个足以将他拖入万丈深渊的秘密。

他坐在冰冷的石头上,看着昏迷的克拉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黄金勋章在昏暗的矿洞中依旧反射着微光,却显得无比讽刺。

父母…真的是神殿杀的吗?

光明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黑暗?

而他自己,到底是谁?

无数的疑问,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