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
网上关于李齐的风波彻底没了声息，仿佛那场铺天盖地的污蔑从未发生过。
但李齐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
他知道衔尾蛇正在等着机会，暴风雨前面总是很平静。
这天下午，李齐正对着电脑筛查一些旧档案里的异常资金往来记录。
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喂？”
“李齐先生吗？是我，黄薇。”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软又带着点怯意的声音。
李齐愣了一下，才想起是前几天追尾那个女司机。
“哦，是你啊！找我有事？”
“那个，上次真的特别不好意思，给您添了那么大麻烦。”黄薇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我一直过意不去，就想请您吃个饭，正式给您道个歉，您看方便吗？”
李齐下意识就想拒绝，他现在对任何突然接近的人和事都抱着警惕。
“不用了，小事而已，保险都处理完了，没必要破费。”
“要的要的！”黄薇语气急切起来，带着点软软的恳求，“不然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就一顿饭，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求您了，给我个机会嘛。”
李齐皱眉：“真不用。”
“李齐先生…”
黄薇的声音更软了，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乞求，“是不是…是不是我太冒昧了，让您讨厌了？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歉意…”
她在那头软磨硬泡，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反感，又显得诚意十足。
李齐被她磨得有点没辙，而且潜意识里，他也想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到底什么路数。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松口了：“…行吧。地方你定。”
“太好了！”
黄薇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那…就定在市中心那个新开的万达广场怎么样？里面餐厅多，吃完饭还可以逛逛看个电影什么的。”
“吃饭就行，看电影再说。”李齐没把话说死。
“好嘞！那就说定了，今晚六点半，万达广场三楼那家‘川江号子’火锅店见？听说味道挺不错的。”
“嗯。”李齐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晚上六点半，李齐准时到了那家火锅店。
黄薇已经等在门口了，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浅色牛仔裤和运动鞋，长发披肩，化了点淡妆，看起来清新又温柔，和周围嘈杂的火锅店环境有点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吸引眼球。
“李齐先生，这里！”她笑着招手，引着他走进店里预定的卡座。
火锅热气腾腾，红油翻滚。
黄薇很会点菜，荤素搭配，还特意问了李齐的口味忌口。
她没怎么动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帮李齐烫菜、夹菜，自己端着杯酸梅汤，小口抿着。
“李齐先生，您尝尝这个毛肚，他们说烫八秒最好吃。”
“您平时送外卖，是不是特别辛苦啊？风吹日晒的。”
“其实我觉得您挺厉害的，靠自己本事吃饭，比那些光靠家里的强多了。”
她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眼神专注地看着李齐，时不时点头附和，抛出的话题都恰到好处，既表达了关心，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和认同感，让人觉得和她聊天很舒服。
李齐一边吃着涮肉，一边应付着她的问题。
他偶尔会看似随意地问一句她的工作生活，黄薇的回答都很自然，抱怨一下公司琐事，分享一下生活里的小趣事，听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又有点精致的都市女孩。
吃完饭，黄薇抢着买了单。走出火锅店，商场里灯火通明。
“时间还早呢。”黄薇侧过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楼下有家新开的影院，听说最近有一部悬疑片挺好看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齐看着眼前笑语盈盈的女孩，热气腾腾的火锅带来的放松感还没完全消退。
他沉默了几秒种，笑着点了点头：“走吧。”
影院里灯光暗下来，只有银幕上闪烁的光影。
剧情渐入佳境，悬疑氛围拉满。
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血腥镜头猛地切入画面，伴随着刺耳的音效。
“啊！”
黄薇低呼一声，手臂紧紧抱住了李齐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要缩进他怀里。
李齐身体僵了一下，他感觉到温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香水味靠过来，还带着些许颤抖。
他能感觉到黄薇的紧张不像是装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又快又急。
李齐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手臂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既没有顺势搂住她，也没有立刻推开，只是微微侧过头，低声对她说了一句：“没事，这都是假的。”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黄薇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一红，连忙松开手，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我有点怕这种镜头。”
“嗯。”李齐应了一声，目光转回银幕，仿佛刚才的肢体接触只是个小插曲。
但空气中，似乎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接下来的电影里，又出现了几次惊悚桥段。
黄薇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会忍不住轻轻抓住李齐的袖口，或者往他这边靠一点。
李齐始终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既给了她一点安全感，又没有越过那条线。
电影散场，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
商场里安静了许多，只剩下清洁工推着机器工作的声音。
“我的车还在修。”黄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齐，“这个点，地铁好像也停了。”
“我送你吧。”李齐很自然地接话。
黄薇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轻轻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越野车行驶在午夜空旷的街道上，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出风的细微声响。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电影带来的那点微妙气氛似乎还在延续。
按照黄薇指的路，车子开进了一个看起来有高档的小区外。
“就这里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李齐点点头，也准备解开安全带，意思像是要送她到她楼下。
黄薇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和为难，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这几步路，我自己上去就行！”
她带着一丝不好意思，“那个，我，我现在还跟爸妈住一起，这么晚带人上去，不太方便。今天真的特别开心，电影很好看…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她说完，推开车门，快步走向小区大门。
李齐坐在驾驶座上，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