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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篱笆院,周明去隔壁借了一辆二八大杠,然后就朝着县城蹬去。

既然要想办法搞钱,那肯定是要先进城一趟。

好在青莲乡距离县城不算太远,可即便如此,周身愣是蹬了个满头大汗,足足花了三个小时,这才紧赶慢赶到了县城。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周明喘着粗气。

不行!前身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回头自己得想办法调理锻炼一下。

入了城,那场面自然就不是乡下可比了。

放眼望去,虽然都是低矮的平方,是不是穿插一两个小洋楼,但立着电线杆子的马路上,飞奔来回的车辆,就已经显得足够热闹了。

各种门面摊位,清仓甩卖的喇叭混合着卖糖葫芦的吆喝,霎时间汇成了一锅粥。

周明看的直叹气。

看来这个世界,跟前世八九十年代差不多水平。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很快他走到一处广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大爷,正杵着一根拖把,沾着水在练书法。

周明走上前瞧了一会,老大爷抬头瞥了一眼:“怎么?小伙子,想学?”

不得不说,老大爷书法的确有一手,配上那说话的气质,保不齐是个退休的老干部。

但周明却摇了摇头:“大爷,能给我用一下吗?”

大爷闻言笑了:“原来是想跟老头我比划比划,年轻人……你知道我这书法练了多少年了吗?看你年纪也不大,去找别人凑热闹吧!”

“不是,大爷!我就借来用用。”

见周明没有丝毫受到打击的意思,大爷笑着摇了摇头:“来!你去那边写,我这兰亭集序还没写完呢,你别把我地儿占了。”

“好。”

周明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稍远的位置后,运气凝神,笔走龙蛇。

短短片刻,一行斗大的龙飞凤舞的大字,便跃然而显——卜卦批命,看相测运。

原本过来凑热闹的大爷,看到那遒劲有力的书法后,顿时张大了嘴巴,深深地看了眼周明,刚才的傲气消散无影。

“谢了,大爷。”

周明将拖把递了回去。

老大爷撇了撇嘴:“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净学些骗人的,有这手艺,去干点别的不行吗?”

老大爷说着,瞥了眼地上的八个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周明笑了:“大爷,谁告诉你我是骗人的了?”

张贺春刚过六旬,作为机关退休干部的他,素来有着一副好为人师的心,尤其瞧着这后生写的一手好字,却偏偏不干正经营生。

一时间,立刻起了教育的心思。

怎么教育?

那当然是就坡下驴,先点破,再说教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走上前问道:“那行,你来帮我算算,算得准的话,我给你钱,要是算的不准……”

“不准不要钱。”

周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张贺春心下轻哼,装模作样的,还真有什么本事不成?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周明说道:“不过大爷,我不给你算。”

“为什么?”

张贺春挑了挑眉,知道怕了?

周明摇头一笑:“大爷你心不诚,不诚则不灵。”

测算术数,原本就是望气生龙,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算?

张贺春愣了愣。

他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美满,最重要的是……如今退休颐养天年,压根就没有什么糟心事,一时半会让他想算什么,还真想不出来。

但憋在肚子里的气,一时间还真的撒出去不可。

于是他瞪了瞪周明,随后余光一瞥,瞧见那卖凉皮的摊位上,一个有些单薄的阿婆忙活的身影,顿时来了注意。

“老妹妹,走!那边来了个小先生,让他帮你算算。”

“哎呦张老哥,没看见我这忙着呢嘛。”

阿婆忙的有些搭不上话。

“你还找不找你闺女啦?”

张贺春不由分说,一把将其拉住,直接将其拉到了周明面前。

“年轻人,我这老妹妹的女儿前些日子离家出走,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帮忙算算,她女儿现在在哪呗?”

阿婆原本脸上还有些难为情,但听到是跟女儿有关后,那双浑浊的双眼,立刻亮起了些许微光。

只是那抹微光,在看到周明年轻的面容后,又再次熄灭了下去。

哪有这么年轻的先生?

于是二话不说,扭头就准备离开。

“唉!老妹,你先别着急,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派出所那边也没消息,你先问问看呗?”张贺春连忙将其拦住。

阿婆闻言,吐了口浊气,这才有些犹豫地看向周明:“大约半个月前,我女儿跟我吵了一架,然后当天晚上就摔门走了。以前她也跟我闹过性子,所以我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一般使性子,两三天也该回来了,现在这都半个月了,还不见踪影。”

“派出所去了,到处也打听了,都说没瞧见她,你说她……”

阿婆话至一半,忽然红了眼眶,哽咽着再说不出半个字。

张贺春瞧着心疼,也叹了口气:“月月这丫头我知道,性子不坏,就是有点叛逆,离家出走有可能,但这么久还不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从始至终,周明都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对方的脸,或者说是再看对方的面相。

印堂泛黑,神宫晦暗,左边眼睑下方更是一团乌青,好似没睡好一般。

“阿婆,给你女儿准备后事吧。”

看清后,几乎在张贺春说完的瞬间,他便叹了口气。

老阿婆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泪水颤抖着就开始止不住了。

张贺春也变了脸色,连忙呵斥道:“年轻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月月丫头活的好好的,准备什么后事!”

张贺春原是想着,这小伙子就算说不准,说两句吉利话总可以吧。

结果一开口,他差点没晕过去。

周明知道,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很难接受,于是摇头苦笑:“阿婆你子女宫有红痔,赤中带黑,我没猜错的话,你女儿当初跟你吵架,是不是因为她的婚事?烂桃花吧?”

老阿婆抹着眼泪,颤抖着手:“女大成家,这道理谁都知道,但她偏偏寻个烂赌鬼,你是没看见那黄毛纹身流里流气的样子,这谁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张贺春瞪大了眼睛。

月月找了个小流氓?这事吴老妹连他都没说过。

这小子,直接给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