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见事情了结,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
“大师,那咱们现在就下山?”
周明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了更深的山峦,那里云雾缭绕,正是青山村的方向。
“不急,去青山村看看。”
他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
那块被天雷劈过的雷积木,乃是蕴含至阳至刚之气的法器胚子,得去瞧瞧成色如何。
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验证一件事。
这个看似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世界,究竟有没有神明的存在?
“去青山村?”张明耳朵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立刻跟了上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你们去那儿干什么?”
不等周明开口,一旁的白巾山摆了摆手,憨厚地笑了笑。
“张明,俺们就不跟你们一道了,俺还得在这儿等等俺们村的线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都明白了。
什么线人,这分明是要留在这里蹲守那个可能回来取毒品的毒贩。
张明心领神会,也不点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白巾山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朝周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带着小青和其余警员,先行一步,朝着青山村的方向快步走去。
白巾山和阿日也对着周明又是千恩万谢地作了几个揖,才揣着那张价值连城的平安符,转身隐入了另一侧的密林之中。
赵东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大师,他们这是……”
周明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我们今日,没见过他们。”
赵东来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
解决了那作祟的阴物,周明倒也不急着赶路了。
他信步走在山间小路上,时不时停下来,从路边的灌木丛里摘下几片嫩叶或是几颗不知名的野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辨别着药性。
赵东来跟在后面,看着大师悠闲的模样,忍不住感叹起来。
“俺爹娘年纪大了,一到阴雨天就犯风湿,腿疼得下不了床。以前俺上山打柴,总会给他们带些山里的果子,他们就高兴得跟个小孩似的。”
周明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回头我给你个方子,泡点药酒,对风湿有奇效。”
“哎哟!那可太谢谢您了大师!”
赵东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连躬身道谢。
周明不再多言,只是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更加留意起路边的草药。
他手法利落,时而弯腰采摘一株形似鸡爪的草根,时而攀上岩壁,取下一丛碧绿的藤蔓,看得赵东来眼花缭乱。
等他们晃晃悠悠抵达青山村村口时,太阳已经偏西。
只见张明正一脸晦气地从村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小青。
“怎么样张明?有线索了?”赵东来提着一小捆草药,主动上前搭话。
张明看见他们,烦躁地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
“别提了!查了小半个村子,挨家挨户地问,连根罂粟苗的影子都没见着!这帮村民嘴巴严得跟蚌壳似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被雷劈得焦黑开裂的树冠,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棵老树,怕是活不长了。雷劈过的树,根都烧坏了,神仙难救。”
“是啊,”小青也跟着附和,“这么大的树,长了得有上百年了吧,就这么没了,真可惜。”
周明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历劫功成,方得新生。焉知这不是它的造化?”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焦黑的树冠上,而是落在了树根底部。那里,几缕燃尽的香灰旁,还插着三根尚未烧完的线香,袅袅的青烟正丝丝缕缕地渗入粗糙的树皮之中。
周明瞳孔骤然一缩!
这香火,不是普通的祭拜,而是蕴含着精纯愿力的供奉!
香火之气正滋养着树木的生机,来年开春,这棵看似已死的槐树,必将焕发出比以往更加蓬勃的生命力!
他心中一动,快步走向不远处那座破败的土地庙。
庙宇很小,神像斑驳,蛛网遍布,显然久无人精心打理。
可当周明踏入庙门的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微弱但真实存在的神灵气息!
这就奇了!
周明眉头紧锁。
他穿越至今,也路过不少村庄,几乎村村有庙,却从未在任何一处感受到神灵的存在。
那些所谓的敬神,不过是走个过场,求个心安罢了。
为何偏偏是这里?难道神明的存在,与信徒的虔诚有关?
他走出土地庙,恰好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晒太阳,便上前攀谈起来。
“大爷,这棵槐树,是有什么讲究吗?”
老汉接过烟,眯着眼打量了周明一番,才慢悠悠地开口。
“后生,你问这个做啥?这可是我们村的神树。村东头孙家的二蛋,打小就认了这槐树当干亲。”
“哦?还有这等习俗?”
“可不是嘛!”老汉来了兴致,话也多了起来。
“那孩子也是命苦,他爹常年在外头打工,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眼看就要养不活了。后来村里的老人出了个主意,让他认了这棵百年老槐当干爹。你还别说,真就灵验了!从那以后,二蛋那孩子身体就一天比一天结实,再没生过大病!”
老汉指了指树根下的香灰。
“前阵子打雷,把树给劈了,可把二蛋心疼坏了,这不,天天跑来给他的干妈上香,求它快点好起来呢。”
周明瞬间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竟有认生灵为干亲的习俗!
凡人与生灵缔结契约,以至诚的香火愿力供奉,便能唤醒沉睡的灵性,甚至诞生出微弱的神祇!
一旁的张明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是乡野愚夫的无稽之谈。
他更关心自己的案子,听到孙家二字,立刻追问老汉。
“大爷,您说的孙家,是不是村委会旁边那家?”
老汉点了点头:“对,就是老孙头家。”
张明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一拍大腿,懊恼地低吼。
“我刚才还问他家有没有年轻人出去打工,他跟我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