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的走廊还浸在咒术残留的灼热里，破碎的预言球碎片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
在冷光下泛着刺目的银。
言予柠半跪在地，右手还维持着【防御共享】的姿势，淡蓝色的光霭缠着两个受伤的低年级玩家。
赫奇帕奇女生的胳膊还在渗血，绷带被咒术烧得焦黑。
另一个拉文克劳男生的膝盖擦破了皮，正死死咬着牙忍耐。
可那层温暖的光霭，在触及小天狼星的瞬间，像被掐断的烛火般骤然熄灭，连一丝余温都没留下。
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才贝拉特里克斯那道惨绿色的“阿瓦达索命”咒，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钻进了她所有的感官。
明明前一秒，她还在给赫奇帕奇女生加固护盾，指尖的魔力顺着屏障流进对方伤口，缓解那撕心的痛感。
明明听见小天狼星喊“哈利，小心身后”时，她第一时间就往那边分盾。
魔力刚涌到指尖，却被拉文克劳男生的痛呼分了神。
他被碎石砸中了脚，护盾瞬间晃了晃，她只能先把魔力往他那边补。
生怕这道脆弱的屏障彻底碎裂。
等她再把【防御共享】往小天狼星方向推时，只来得及看见那道绿光穿透他的胸膛。
像一把冰冷的刀，捅碎了所有的希望。
她的护盾还差 0.5秒，就差那么一点点，没能裹住那个黑色的身影。
“小天狼星！”
哈利的嘶吼像把钝刀，扎在言予柠的心上。
她僵在原地，看着小天狼星倒下去，黑袍下摆扫过地上的预言球碎片。
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却再也没有起来。
淡蓝色的护盾还悬在半空，护着两个受伤的玩家，护着哈利手里的预言球，却偏偏护错了最该护的人。
成了最没用的摆设。
她甚至能看见小天狼星倒下时，眼里还带着对哈利的担忧。
那眼神像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柠檬！别愣着！”
淮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急切的喘息。
她刚挡下一道“粉身碎骨”的咒术，魔杖尖还泛着残留的银光，伸手就拽着言予柠的胳膊往安全区域退。
“食死徒还在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言予柠的脚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小天狼星倒下的地方。
那里的预言球碎片还在泛着冷光，像在嘲笑她的无能。
左臂的旧伤又开始疼，是之前魔法部潜入时被咒术擦伤的地方，这次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刺骨。
不是咒术带来的物理疼痛，是那种“明明能护住，却慢了一步”的无力感。
直到退到霍格沃茨的禁林边缘，远离了魔法部的硝烟，言予柠才敢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
指节上的勒痕清晰可见，掌心还残留着魔杖的温热，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淮月递来的温水，她接在手里，却没喝一口。
指尖的温度让杯子壁凝起了一层水雾，模糊了杯身上印着的盾形图案。
“不是你的错，”淮月坐在她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你当时要护着两个伤员，还要盯着哈利和预言球，分盾已经够快了，那 0.5秒，换谁都反应不过来，真的。”
“是我太慢了。”
言予柠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涩意。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能展开【绝对防御】，能挡住无数次致命的咒术。
这双手能共享护盾，护着一群人从危险中撤离。
可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慢了 0.5秒。
她的“联结”却断了，连一个重要的人都没护住。
那些曾经的夸赞，此刻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刺。
那天深夜，言予柠又偷偷去了禁林。
光把树影拉得很长，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立在黑暗里，看着她的狼狈。
她举着魔杖，反复练习“极速共享”。
指尖凝聚魔力，快速将【防御共享】分成三股，分别裹住面前的三块石头，模拟护持多个人的场景。
石头上还沾着露水，冰凉的触感透过屏障传过来，像极了受伤玩家的体温。
可每次魔力刚要分匀，脑子里就会闪过小天狼星倒下的画面。
那道惨绿色的光、哈利的嘶吼、预言球碎片的冷光。
全都涌了上来，情绪一乱，护盾就“啵”地散成光粒。
落在腐叶上，很快消失不见。
“再来……”
她咬着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又一次凝聚魔力，指尖的淡蓝色光霭慢慢展开。
这次分盾快了些，魔力顺着三道屏障均匀流淌。
眼看就要成功，左臂的旧伤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白天被“钻心剜骨”咒擦过的地方。
痛感瞬间蔓延开来，她的手晃了晃，护盾再次碎裂。
淡蓝色的光霭溅在腐叶上，像破碎的星星，再也拼不完整。
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带着无尽的自责：“我明明可以更快……要是我不分神，要是我魔力再足一点，要是我早点练会极速共享……”
哭到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沙哑的痛感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踩在腐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言予柠猛地抬头，以为是食死徒追来了，慌忙举起魔杖，却看见罗恩手里拿着块全麦面包。
站在不远处，有点无措地挠了挠头，耳朵还泛着红。
“赫敏说……说你没吃晚饭，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他把面包递过来，包装纸还是温热的。
显然是刚从厨房拿的，目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魔杖上。
没再多问那些扎心的问题，只是小声说：“哈利也很难过，他坐在休息室里，手里还攥着小天狼星送他的那把刀。”
“但他说，你已经护住了我们所有人，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都走不出魔法部。”
言予柠接过面包，指尖碰到温热的包装纸，那点暖意顺着指尖传过来。
像一缕微弱的光，照亮了她漆黑的情绪。
她低头咬了一口，干涩的面包在嘴里慢慢化开，带着淡淡的麦香。
稍微缓解了喉咙的疼痛。
可就在抬手拿魔杖时，她愣住了。
淡蓝色的【黑魔盾】不知何时展开了一角，像一块透明的蓝色玻璃，盾面上竟映出个模糊的虚影。
是小天狼星的笑脸，黑袍在风里飘着，头发有些凌乱，却带着点不羁的温柔。
像他之前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跟哈利说话时那样，眼里满是疼爱。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盾面，虚影却像水汽般晃了晃，没有消失。
这是情绪残留的魔法现象，她在魔法课上学过。
当施法者对某个人的情绪足够深时，魔力会不自觉地把那个人的样子留在护盾上。
像一个短暂的纪念，一个温柔的告别。
言予柠看着那个笑脸，突然想起小天狼星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那时他们在禁林训练，他笑着说“防御不是为了挡住所有伤害，是为了护住想护的人”。
可这次，她没护住他，连最基本的守护都没做到。
但看着盾面上的虚影，她又突然明白：有些失去，不是防御能挽回的。
她的盾再快、再坚固，也挡不住剧情里注定的离别，挡不住“能力有限”的现实。
之前她总以为，只要把防御练到极致，只要分盾够快、魔力够足，就能护住所有人。
就能避免所有的失去。
可今天才知道，接受“防御并非万能”，接受自己的能力有限，也是一种成长。
言予柠收起护盾，把剩下的面包放进兜里，拍了拍膝盖上的腐叶，慢慢站起身。
左臂的伤还在疼，心里的自责也没完全消失，可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崩溃了。
她知道，以后再遇到战斗，她还是会优先护着同伴，还是会拼尽全力分盾，还是会把能做的都做到最好。
但也会记得，有些时候，即使慢了 0.5秒，即使没能护住想护的人，也不是她的错。
往城堡走的路上，【速速鞋】踩在地上，没了之前的沉重，鞋底沾着的露水慢慢蒸发，留下淡淡的痕迹。
言予柠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圆而亮，像一块温柔的玉，挂在漆黑的夜空里。
走到城堡门口时，她看见赫敏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件厚外套，显然是在等她。
“冷不冷？”
赫敏把外套递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罗恩说你在禁林，我就拿了件衣服过来。”
言予柠接过外套，披在身上，暖意瞬间裹住了她，心里的冰凉又淡了些。
她抬头看着赫敏，突然笑了笑，声音还有点哑，却带着坚定：“明天……我们继续练群体防御吧，我想把极速共享练得再熟练点。”
赫敏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认可：“好，我们一起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