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的拍卖会办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赵衡是什么人啊,他上的了厅堂,能上马治军下马安民,让他做生意他也是一把好手。
关键是赵衡能拉的下面子来,把他的琉璃瓶说的天花乱坠。
他甚至给每个瓶子都编了对应的故事。
有故事自然就有销路,京师的那些富商巨贾听的入迷,买东西的人就没停过。
此刻,赵红正在介绍手中的琉璃瓶,已经引的很多人竞价了。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声爆喝。
“都给老子停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胖子,正带着十几家丁往里闯。
钱万三脸色一变,连忙从柜台后迎了出去,脸上挤满了笑容。
“哎呦,这不是醉仙居的刘总管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京城最大的酒坊,醉仙居的总管,刘大海!整个京城超过七成的酒楼,都靠他家的酒水供应过活。
刘大海根本没看他,而是直接走到大堂,先看了一圈宾客,这才看向钱万三道。
“钱万三,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
“从今儿开始,咱们两家的生意,就算了。”
“什么!”
钱万三闻言面色一僵:“刘总管,这,这什么意思?我……我可没得罪您啊。”
刘大海闻言,冷笑一声,随即上前几步,低声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他直接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就走了。
此时,聚贤楼内,一片死寂。
有些人看向钱万三,都觉得有些惋惜。
没了醉仙居的美酒,聚仙楼还叫什么聚仙楼?
钱万三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失魂落魄地看着赵衡,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几个原本还在竞价的富商,也纷纷起身,对着台上拱了拱手,脸上满是歉意。
“伯爷,实在对不住。国舅爷那边,我们得罪不起……”
“是啊是啊,这玉净瓶虽好,可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转眼间,宾客便走了一大半。
一场热火朝天的拍卖会,就这么被硬生生搅黄了。
然而,从始至终,赵衡的脸上,都不见丝毫的慌乱与愤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去,他才走下台,拍了拍早已面如死灰的钱万三的肩膀。
“钱掌柜,不必惊慌。”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
“酒没了,咱们换个玩法就是了。”
……
京城西郊,幽水洞天。
此处乃是雅苑,更是京师文人最爱来的地方。
今日此处,似乎比往日更热闹了几分。
只因为安北伯的琉璃鉴赏会开在了此处。
鉴赏会,顾名思义,不是售卖,只是鉴赏。
这消息一出,自引的大量文人骚客前来,趋之若鹜。
信国公欧阳信,便是其中之一。
他为人清廉,不喜财物,却对这等风雅之事颇感兴趣。
此时,湖心亭中正摆着一盏琉璃瓶,那瓶子通体碧绿,美轮美奂。
欧阳信远远的看着,啧啧称奇,连连感叹。
就在这时,赵衡一身白衣,走到他身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听到这话,欧阳信浑身一震!
一回头,看到身后是赵衡,不由更是惊讶。
没想到这个边关莽夫,居然也有如此文采。
随即,欧阳信开口赞道。
“好词!伯爷大才!”
赵衡轻轻一笑,继而指向不远处另外一个琉璃瓶,开口道。
“此瓶,名霓裳。瓶身烧有七彩,如云霞,如织锦。”
“正如诗中所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他又指向一只造型古朴的黑釉瓶。
“此瓶,名曰墨韵。其色内敛,其形端方,正合信公爵您这般,高风亮节,不染尘埃的君子之风。”
欧阳信安静的听着,随着赵衡的介绍一个个看过去,当真是心中喜爱异常。
“伯爷不光文采上佳,您这些瓶子,也都是稀罕之物啊!”
欧阳信轻声感慨,能看出他是真的特别喜欢。
此时,身边有人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
“伯爷!不知这琉璃瓶售价几何?”
赵衡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此物,只送知己,千金不卖。”
他拿起墨韵,直接递给了欧阳信。
“信国公德高望重,乃我辈楷模。此瓶,还望公爷笑纳。”
欧阳信先是一愣,随即抚须大笑!
“好!好一个只送知己!伯爷风骨,老夫佩服!”
他竟真的接过了那只瓶子,如获至宝!
赵衡又挑选了几只最为珍品的琉璃,分别赠予了在场的几位清流领袖和文坛泰斗。
这些人,平日里最是清高,视金钱如粪土,可对这等既风雅又显身份的知己之礼,却是毫无抵抗力!
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当场便抱着瓶子,吟诗作对起来。
这一下,剩下的人可就急了!
“伯爷!您看我,像不像您的知己?”
“还有我!我愿赋诗百首,只求伯爷能赠我一瓶!”
“我出五千两!不!一万两!伯爷,您就卖我一个吧!”
整个幽水洞天,彻底疯狂了!
那些没得到赠予的文人富商,一个个都红了眼,挥舞着银票,朝着赵衡的方向涌来!
赵衡的琉璃瓶,没一会儿,便被抢购一空!其价格,比起在聚仙楼,又翻了不止一番!
第二天,赵衡依旧在此地。
这一次,他带来的,是苏锦连夜从黑石谷加急送来的,更为精巧别致的琉璃首饰!
耳环,项链,手镯……
那些晶莹剔透,巧夺天工的小玩意,瞬间便俘获了京城所有贵妇和千金的心!
又是一场疯抢!
……
国舅府,书房。
“废物!一群废物!”
太子赵瑞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那张俊朗的脸,早已扭曲得不成样子。
“断了酒,他又去卖庸俗的诗词!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郭嵩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手段,在对方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对付赵衡之时。
一名太监,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国舅爷。”
“皇后娘娘的寿宴,要开始了。”
“请二位,即刻入宫。”